倪元路卻道,「此案陛下已有御筆硃批,只要拿到鐵證,即嚴加處置。」
大理寺卿很想告訴他,這可是堂堂天子的門生,心腹元勛,帝國的開國伯爵,還是一位前將軍銜的整編鎮總兵官啊,在軍界,此人起碼能排在掌握軍隊實權的前三十名。
就算皇帝表面上說是嚴懲,只怕皇帝心裏也是不太願意的,萬一皇帝過頭來,又後悔了,那時人死不能復生,豈不是要怪到他們頭上。
可惜倪元路根本不理會他的意思。
「三日之後,本憲親自於午門監刑,百官觀刑,明正典刑!」
啪的一聲,倪元路再次拍下驚堂木,此案就此定案。
刑部的官吏上前準備將狗剩帶去刑部大牢,錦衣衛指揮使馮勝卻走了上來。
「人交給我們。」
刑部官員為難,可對面的可是剛從關外趕來的錦衣衛指揮使,還是一位侯爵,更是一位提督,陛下的把兄弟之一。
他頭望向倪元路。
倪元路也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馮勝。
馮勝對着倪元路沒什麼好臉色,臉色冰冷的道,「人犯錦衣衛詔獄收監了。」
說完,直接讓手下帶着人就走了。
倪元路一臉鐵青的站在那裏,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可馮勝畢竟是剛從皇帝身邊趕來的。
錦衣衛詔獄。
如今錦衣衛不再負責陪駕侍衛,主要負責情報方面,但下面的北鎮撫司依然保持有詔獄,他們依然有偵輯審訊和關押犯人的部份權力。
「弄一桌席面來,要上等的。」馮勝對手下說。
狗剩笑笑,自己坐下。
「送行酒麼,多謝了。」
馮勝心裏很複雜,可看着狗剩這麼態度,火騰騰的止不住就往上冒。
「蠢卵!」
馮勝用的是麻城話罵的,大家都是麻城人,最早跟着皇帝的那批人。馮勝是皇帝的結義兄弟,當年的西灣十三太保之一,而狗剩是皇帝最早招的那批部下,也是後來得皇帝賜名的三十六國之一。
甚至他在三十六國之中,還是資格很前的。
棟樑柱柄,他是皇帝最早賜名的那一批,僅比張國棟排後一位,比張國柱還前一位。馮勝和他也很熟,同一個地方出今卻看着走入了歧途。
狗剩臉上也沒了笑容,「我知道,我辜負了陛下,我丟了我們勛臣的臉。我一時鬼迷心竅,事到如今,也是罪有因得。我給朝廷損失了百萬公款,我」
「放你娘的狗屁!」馮勝大罵。
「你以為陛下會在意那一百萬?告訴你,你虧空的一百萬,陛下早用內帑給你補上了。陛下氣的是你眼皮子居然這麼淺,居然想要開地下錢莊,挪用公款就為了放高里貸,收點利息錢,你他娘的跟着陛下打天下,就他娘的這麼點覺悟?你他娘的缺吃了還是少穿了,還是沒用度了?你他娘的放高里貸一年能賺幾個利息錢?」
「值得嗎,為了點蠅頭小利,把自己的前途都給搭進去了?」
馮勝越說越氣,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天響動。
「你今年二十幾?」
「二十。」狗剩老實答道。
「二十。」馮勝搖頭苦笑,二十歲的開國伯,前將軍銜的整編鎮總兵官,前途無量。皇帝還準備升他為提督,讓他移駐遼北。可這王八蛋卻困為一點點銀錢,栽了。
「你今年才二十歲啊,比陛下還小几歲,你就已經是開國伯了,再過十年,你難道還混不上一個開國侯?過個十年,你早就是提督了,到時升為上將軍也是早晚的事情,也許過二三十年,封個國公都有可能。」
「別說了,我辜負了陛下,辜負了大家。」狗剩痛苦的道。
酒菜上來,馮勝陪着狗剩說了許多酒。
狗剩心裏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才一歲多的兒子。
「放心吧,陛下已經說了,罪不及你的家人,你的兒子還能破例襲封勳爵,你的財產也都會留給你的妻兒。」
「多謝陛下。」狗剩跪在桌邊,向着北面磕頭。「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