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繼其門下,「集弘」則是高祖皇帝第五子李智雲,「承范」是李道宗,「光大」是高祖之女襄陽公主駙馬竇誕
當年高祖皇帝在晉陽倉促起兵,不少宗室都在長安,被隋朝守將大肆緝拿捉捕,可謂九死一生。
可這畢竟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此時提及,意欲何為?
難不成這位在玄武門之變以後便蟄伏起來的宗室郡王,在府邸之中韜光養晦這麼多年終於覺得氣悶,不甘寂寞之下想要出來透透氣?
本想聽聽李神符繼續說,卻不料他指着李孝恭的馬車,道:「他們兩個是我派去你府上的,所言之事亦是我所囑託,你讓他們走吧,我們去你府上好生聊聊。」
李孝恭沉默少頃,無奈嘆了口氣,搖頭道:「既然叔王給他們求情,侄子豈能不遵?不過侄子今日的確有事,就不接待叔王了,明日備好禮物登門,聆聽叔王教誨。」
見到李孝恭堅持,李神符也不勉強,點點頭,揮手道:「那你自去忙吧,明日老夫備好美酒,與你共謀一醉。」
「喏。」
眼看着李孝恭率領郡王府親衛揚長而去,淮南公主夫婦站在大街上被冷風一吹,齊齊打了一個寒顫,這才發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他們兩個相當於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一隻腳都踩了進去。
這個時候自是猶有餘悸,封言道抹了一把冷汗,道:「河間郡王早已對權位不再留戀,一味縱情享樂,可謂油鹽不進,好險。」
如果李孝恭堅持將他們帶去陛下面前,將兩人的言語複述一遍,兩人的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就算李承乾當真宅心仁厚不忍刀斧加身,最好的結果也得是闔家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永不敘用
「不再對權位留戀?」
李神符哼了一聲,抬手將後邊的馬車叫過來,「老夫活了七十年,這雙眼識人無數,就未曾見過當真視權力如浮雲之人。所謂的不在意,大抵都是得不到,若是近在咫尺,何曾有人能夠無動於衷?」
四輪馬車來到近前停駐,李道立扶着李神符登上馬車,淮南公主夫婦對視一眼,正猶豫着是否跟上,李神符的聲音自車廂里傳來:「你們且回府去吧,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們無需再摻和了。」
淮南公主夫婦齊齊鬆了口氣,躬身施禮:「那我等暫且告退。」
也不敢說什麼「有事您吩咐」的客氣話,現在能夠全身而退就算是燒了高香了,想想都心有餘悸,豈肯再度牽涉其中?
那可是動輒要全家掉腦袋的
寬敞的車廂里溫暖如春,李道立將一個銀質酒壺放置於一個燃着的炭爐之上,用竹夾子從一旁的碟子裏夾了一些薑絲、桂圓放入壺中,帶到酒水溫熱便將酒壺取下,琥珀色的酒水注入兩個酒碗,澄明透亮、香氣馥郁,是最頂級的江南黃酒。
李神符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感受着酒水的回甘溫熱,只覺得渾身舒泰,嘆氣道:「真是老了啊,在外面騎馬走了一會兒便好似散架了一般,不中用了。」
李道立道:「郡王現在是宗室的柱石,是活着的老祖宗,吾等小輩還都指望着您呢,豈能言老?」
「呵呵。」李神符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再喝了口酒,放下酒碗道:「真以為老夫不知你們打着什麼主意?將我這個老不死的頂在前頭,將宗室收為己用,佔據名分大義,讓我這把老骨頭給你們的前程架橋鋪路你倒也不必誠惶誠恐,老夫雖然看得明白,但老夫願意。」
被李神符點破用意的李道立剛剛尷尬不知如何應對,便被李神符的轉折給噎了一下。
明知被利用也無所謂?
這麼高尚?
想了想,李道立問道:「看河間郡王的態度,好像很難被說服。」
李神符奇怪的看了李道立一眼:「除去吾等投閒置散的廢物,誰又願意去承擔天大風險做那等動輒掉腦袋的悖逆之舉?傻了不成?」
訓得李道立尷尬不知所措,這才說道:「孝恭的確老了,雄心不再,但咱們要做的不是讓他站出來投靠咱們這一邊,而是提醒他莫忘了昔日功勳,更莫忘了當年不得不壓下去的雄心壯志,眼下或許沒什麼用,可一旦時局有變,他一定會站出來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