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自悶聲不語,心中雖然不滿,但也知道想扳倒房俊殊為不易,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堅持不懈的將房俊的種種不利渲染出來,水滴石穿、繩鋸木斷,待到將來房俊犯下過錯之時,這些過往的所有缺點便會累積起來、一朝迸發……
李承乾不理會大臣們的心思,對李君羨道:「派人將消息趕快通知越國公,讓他有所準備。筆神閣 m.bishenge.com」
「喏。」
李君羨領命,見李承乾再無吩咐,遂轉身退出,向房俊告知消息。
李勣跪坐在桉幾之後,抱拳道:「恭喜陛下,盧國公截斷咸陽橋、擊潰右驍衛,必將威震整個關中,想必再也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奔赴長安支持晉王,叛軍覆滅只在旦夕之間。」
大臣們醒悟過來,紛紛出聲恭賀,武德殿上一片祥和,與之前叛軍攻入武德門之時猶如天壤之別。大家之所以留在此處便是認定陛下能夠穩住皇位、擊敗叛軍,之後可以憑藉今日這份「生死不棄」的交情在「仁和」一朝升官晉爵,其間雖然頗多波折,甚至一度陷入絕境,但勝利曙光已經出現,自然各個笑逐顏開,這一番風險擔得很值。
李勣心中倒是波瀾不驚,他不奢求更多的功勳,因為他已經在貞觀朝貴為「當朝第一人」,所謂高處不勝寒,當一個人進無可進、賞無可賞,便是水滿之處、月盈之時,必然要走下坡路了。
時至今日,房俊崛起之路已經不可阻擋,甚至在不久的將來更會成為軍方的旗幟,李勣在這個時候退位讓賢、急流勇退,憑藉此時跟隨陛下不離不棄的情分,能夠確保他即便退居二線亦能保持一定的地位、權勢,如此足矣。
*****
自隋朝修建大興城以來,這塊天府之國的富饒土地再度成為帝國中心,財富如水匯聚,人才接踵而來,自然也吸引了各方佛門。亂世之中佛門避世不出、關閉山門,隨着治世來臨、天大大定,便開始主動尋求傳播學說,與宿敵道家爭奪更多的資源。
如此,諸多佛寺在大興城內乃至長安周邊如雨後春筍一般興建起來。
安化坊的薦福寺佔地不大,遠遠無法同那些動輒屋宇連綿、香火鼎盛的大寺相比,三進院落精舍數間、房屋簡陋,唯有遍植寺內的松柏在這冷風苦雨之下鬱郁常青,透露着幾分禪意幽深。
山門之外佇立這一排排頂盔摜甲、身穿蓑衣的兵卒,各個在風雨之中姿態昂揚、殺氣騰騰,如山似岳一般拱衛着小小的寺廟,手摁橫刀、面容肅穆,肅殺之氣瀰漫開來。
從馬車上下來,崔信被這股殺氣所攝,心中難免慌亂,萬一劉仁軌殺性太大,談判不成乾脆命人將他就地宰殺那可如何是好?
蕭瑀則鎮定得多,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與當年南梁滅亡之後整個皇族被押解大興城動輒闔族皆亡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
來到山門之前,蕭瑀澹然道:「煩請告知劉仁軌,有故人相見。」
這個時候尚未開始談判,自然不能在這裏直接通報名姓,否則傳揚出去再無回寰之餘地……
門口的校尉上下打量蕭瑀、崔信一眼,微微頷首,語氣生硬:「等在此處,莫要隨意走動!」
轉身進入山門通稟,好半晌沒有出來。
蕭瑀與崔信站在淒風冷雨之中,雖然身上穿着蓑衣卻也難免潮濕難當,沒一會兒的功夫便凍得瑟瑟發抖,卻還要強自忍耐以免有失風度……
崔信嘆息一聲,小聲道:「這水師上上下下,每一個好東西。」
對於這一點,蕭瑀無比贊同:「何止於此?你們山東世家只是海貿之時與水師有所交集,殊不知平素水師在江南是何等囂張跋扈,什麼將帶什麼兵,各個都與房俊一般桀驁不馴,名字掛着皇家兩字,實則與土匪無異。」
說起水師在江南的霸道之處,蕭瑀便有吐不完的槽,牢牢把持海貿的相關事宜,導致江南士族每年都得從海貿的收益之中割捨巨大的利潤繳稅,整個江南一片怨聲載道,無奈水師實力強橫縱橫大洋,各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尤其是蘭陵蕭氏自認與房俊乃是姻親,總得多多關照吧?房俊卻將整個江南士族的海貿稅賦攤派給蘭陵蕭氏,雖然蘭陵蕭氏也因此獲取了格外的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