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與唾液混合,肉質勁道鮮美,再喝上一口烈酒,簡直神仙享受,即便是長安的山珍海味也遠遠不如。
牛進達大塊吃肉、大口喝酒,寒冷的天氣卻吃得額頭見汗,大呼過癮。
程咬金卻有些食不甘味,吃了兩塊肉,喝了兩口酒,見到牛進達一副餓死鬼的模樣,頓時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瞧瞧你個沒出息的慫樣子!」
「嘿!」
牛進達根本不理他,一個人將一根駱駝腿幹掉大半,這才拿帕子擦了擦手,喝了口酒,笑道:「你這人看似粗豪,實則心眼與針鼻兒也似,既來之則安之,你就算是愁死了又有何用?踏踏實實安穩下來,將部隊操練好了,等到命令一來便雷霆一擊、馬到功成,自然也就可以回長安了。」
見到牛進達吃得滿嘴流油,程咬金也饞,自盤子裏拿起一塊肉吃了,一邊咀嚼一邊說道:「所以說你這夯貨是個沒腦子的,若非跟着老子,早就被人坑死了!那安元壽不是個傻子,焉能不知吾等不遠千里趕來的目的?真信咱們只是防備北邊長城防務?」
牛進達不以為然:「知道了又如何?朝廷本就是陽謀,數支大軍傾巢而來,將其驅趕至番禾之地團團包圍,就算他拼死力戰也不過是覆滅至結局,還能翻天不成。」
「所以說你果然是個蠢貨!」
程咬金罵罵咧咧,喝了口酒,道:「祿東贊與松贊干布鬧翻,現在佔據了吐谷渾的故地青海湖一帶,就在祁連山南麓,只需其派遣一支騎兵出大斗拔谷,一日之間便可抵達涼州地界。老子問你,如果到時候安元壽向祿東贊求援,祿東贊派兵過來,導致整個河西局勢糜爛,又要如何應對?」
牛進達吃了一驚:「不至於吧?祿東贊現在被吐蕃壓製得厲害,若是沒有咱們大唐給他撐腰怕是早就被松贊干布給收拾了,他豈能反戈一擊?」
「老子再教你一個乖,這天底下就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所以老子是國公、大將軍,你卻只是老子的跟屁蟲!」
牛進達怫然不悅,雖然覺得程咬金忌憚祿東贊有幾分道理,但這話不中聽:「咱們好歹也是半輩子的袍澤,老子於亂軍之中救你的性命也不是一回兩回,之所以始終在你麾下是念着咱們過命的交情,你豈能以『跟屁蟲』此等污言穢語侮辱我?」
程咬金冷笑:「也就是老子遷就你,若是換了一個大帥,信不信老早就砍了你的狗頭?」
牛進達反唇相譏:「你也好意思說這話?這回若不是你自作聰明,老子何至於跑到這涼州餐風飲雪遭罪?你連累了我非但沒有半句歉疚之言,反而這般理直氣壯,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放屁!」程咬金大怒,戟指罵道:「老子這回的確做的差了,可你不也同意了麼?怎地,老子若選對了你就跟着升官晉爵吃香喝辣,選錯了你就出言嘲諷,你還是人麼?」
牛進達自然不肯承認:「你才放屁!老子勸了你好幾回,讓你適可而止,可你一意孤行,根本不聽!」
「你幾時勸過?我不記得。」
「娘咧!」
牛進達怒目而視:「你這老狗忒無恥!」
程咬金眉毛一挑,很是囂張:「就無恥了,你待怎的?」
兩人半輩子袍澤,彼此性情很是清楚,牛進達知道這老狗的無恥嘴臉,打又打不過、罵了也不管用,乾脆從桌下搬出兩個酒罈子:「一人一個,誰先倒下誰是狗!」
「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哪一回不是你先告饒?來來來,今日喝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徒逞口舌之利!」
兩人一人捧着個酒罈子,大口灌酒,酒水順着腮邊流下打濕了鬍鬚,又從衣領滑入胸膛,卻渾然不覺。
翌日天明,風雪依舊。
咣咣的敲門聲將宿醉的程咬金驚醒,爬起來揉了揉暈乎乎的腦袋,回頭看了一眼夾着一條毯子呼呼大睡的牛進達,起身來到桌案旁,喝道:「進來!」
門被推開,親兵入內,正要說話,程咬金擺手道:「先給老子弄一壺溫水來,腦袋要炸了。」
「喏。」
親兵不敢多言,趕緊退出,須臾拎來一壺溫水,取過一個大碗倒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