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成分在內,早一分則敗、遲一分則死,唯有不偏不倚、恰到好處才能成就名垂千古之大事。
人有「命運」,國有「國運」,概莫如是。
或許,自己此刻便是站在「天命」這一邊,足以水到渠成
他此刻將身體儘可能的縮在廊下陰影之中,努力將自己變得不那麼顯眼,最好自始至終都無人關注自己的存在。
等到兄長與李神符按照計劃挾持太子、殺入太極宮,自己再站出來迎接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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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宅。
自衙署回到家的鄭仁泰換了一身衣裳,坐在書房喝茶,便有管事前來通稟,說是「故人來訪」。
鄭仁泰奇道:「你不認得?」
管事搖頭:「奴婢從未見過此人,他不肯透露姓名,只說乃是一位故人,家主定然相見。」
他一直居住長安,作為滎陽鄭氏的總管負責家族往來人情、諸般雜物,對於長安城內的官員、勛貴、宗室都很是熟悉,卻從未見過這位所謂的「故人」
鄭仁泰笑道:「奇哉怪也,我若不肯見他,焉知是哪一位故人?既然不知是哪一位,又為何要見他?你去跟他說,若這般藏頭露尾、故作神秘,便請回吧,恕我不見。」
管事點點頭:「喏。」
轉身向外走。
「等等」
鄭仁泰心中念頭閃現,眉頭緊蹙,遲疑一下,擺手道:「讓他進來吧。」
現如今長安城內波詭雲翳、局勢反覆,可謂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這個時候一個口稱「故人」之輩藏頭露尾神神秘秘登門拜訪,或許也唯有一眾解釋
「喏。」
管事快步離去。
未幾,帶着一人來到書房,敲門而入。
鄭仁泰站起身,看向來者,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兄長登門、實乃稀客,報上名號某自當門前迎候,何必這般作弄於某?來來來,快請入座!」
李伏護哈哈大笑,雖然鬚髮皆白、老態龍鍾,神情之間卻甚為疏朗豪邁,自有一股不同凡響之氣勢。
也不客氣,欣然落座。
而後才笑着道:「將軍如今依然是陛下近臣,執掌兵權、護衛禁中,可謂風生水起、更勝往昔,老朽年邁之身貿然造訪,唯恐被拒之門外,故而不得不故作神秘,希望能夠引起將軍好奇,才能引入門內相見。」
鄭仁泰淡然笑了一下,並不客套寒暄,開門見山道:「兄長避居府內一二十年,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實在令人艷羨,這長安夜晚雪疾風驟、天冷路滑,萬一有個什麼閃失何必呢?」
語氣頗不客氣。
李伏護也不惱,捋須微笑:「這等試探實無必要,我之所以不報名號藏頭露尾,原因將軍也已清楚,你若無意,自當閉門不見,可既然相見,又何必出言試探?時局緊迫、箭在弦上,此等無謂之手段除去浪費時間,全無用處。」
鄭仁泰沉吟不語,心中卻泛起驚濤駭浪。
雖然早知那些人定然忍耐不住,遲早有一日舉事兵變,可當真到了這緊要關頭,依舊渾身繃緊、緊張莫名
李伏護比他還直接,上身微微向鄭仁泰這邊湊過來,目光閃爍、語氣低沉:「吾今日前來是為說客,只問將軍一句,可否依附大義、撥亂反正、共襄盛舉?!」
鄭仁泰壓抑着緊張情緒,面沉似水,淡然道:「隱太子血嗣早已斷絕,哪裏還有什麼大義?」
這也正是當初李二陛下狠下辣手誅滅東宮之用意,李建成固然有諸多擁躉寧死不降,甚至心心念念不忘舊主,可李建成連個兒子都沒有,汝等拼死拼活又有何用?
斬草除根固然遭致罵名,卻也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李伏護搖頭:「將軍此言差矣,大義永遠都是大義,並未因太子血嗣斷絕而消失,只要掀翻偽帝之傳承,無論皇位最終歸屬,亦是撥亂反正、天下之望!」
鄭仁泰愕然:「汝等做下這等大事,卻連何人繼位都尚未決定?」
李伏護淡然道:「吾等只在乎名分大義,其餘皆不足慮。」
鄭仁泰恍然,冷笑道:「好一個名分大義,真是虛偽
第一千八百八六章 藥效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