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元佐沉吟不語,倒也不是這些人家杞人憂天,以他對房俊的了解,前些時日剛剛受了這些人一堆窩囊氣,雖然最後憑藉強硬的手段予以解決,可是心中那口悶氣卻不見得那麼容易就散去,如今被他捉住了把柄,如何肯輕易的放這些人一馬
當真揪着哪一家往死里弄,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不濟也得將這些人家給扒一層皮下來……
可如今自己依舊還是蘇州刺史,若是能夠出分力氣保住這些人家,往後自己在江南的地位必定更加牢固,辦什麼事情順風順水,為調往中樞更加重了一些分量。
不妨先去房俊那邊看看,探聽一些這位到底打着什麼心思,若是可以通融,儘可能破財消災,想必這些人家歡喜還來不及,不會吝嗇。
當然若是房俊怒氣未消打算一棒子撂倒一片,自己也無能為力……
心中打定主意,穆元佐嘆氣道:「這種事牽扯重大,就算本官可以在越國公面前說上幾句話,講上幾分人情,可說到底你們當中誰參與誰沒有參與,誰又能說得准本官身為蘇州刺史,與諸位亦算是鄉親父老,相互扶持自是應有之義,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越國公那邊還好說一些,可是幾位公主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本官那可當真是無能為力了。」
各家代表頓時感激涕零:「明府在上,實乃吾等再生之父母啊!」
「多謝穆刺史仗義援手,若是能夠逃脫此難,吾等自此以後唯您馬首是瞻,願效犬馬之勞!」
穆元佐捋捋鬍子,心情暢快了一些,可是旋即想起將要面見房俊,一顆心又有些沉重。
說到底,這蘇州地界乃是他的治下,在此地使得房俊遭遇刺殺、公主陷入危厄,事前事後他這個蘇州刺史卻是懵然不知,實在是嚴重之際的失職,更別說他素來就是房俊這條線上的官員。
萬一房俊余怒未消,自己還真就不知如何交待……
「唉,本官自己亦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卻還要為汝等奔走求情……走吧走吧,隨吾一同前去面見越國公,是否求得越國公高抬貴手,再做定論吧。」
「明府高義!」
「吾等唯命是從。」
刺史府的馬車晃悠悠在前頭,一眾車馬十餘輛緊緊相隨,煙雨飄搖當中出了蘇州城,車中人卻個個眉頭緊鎖、一籌莫展。
誰也不知道房俊這個棒槌到底會發作至何等程度,聯想到房俊以往的雷霆手段,一個兩個盡皆心裏發虛……
穆元佐趕到徐氏莊園的時候,附近的陸路、水路早已被水師兵卒層層把守、嚴防佈控,任何陌生人不得進出,即便是途經此地,亦要繞路而行,若有口出不遜者,當場拿下,送往水師牢獄。
故而寬敞的官道上靜寂異常,倒是有十幾輛馬車靜悄悄的停在崗哨附近,想必也是求見的江南士族,卻被阻攔在此地,根本進不去。
雨水從天而降,地面雨水橫流,一片泥濘。
穆元佐到了近前,早有兵卒迎上來意欲檢查,穆元佐掀開車簾露出一張臉,道:「本官蘇州刺史,求見越國公,還請入內通稟。」
兵卒站定施禮,道:「大帥有令,穆刺史抵達可直接入內,毋須通稟。」
穆元佐頷首道:「有勞。」
方才車簾,催促御者駛入莊園之內。
其餘馬車則盡皆被兵卒攔下,不得不跟原本等候在此的馬車一起停下,心急火燎的等着穆元佐與房俊的交涉結果。
……
徐氏莊園的正堂內,房俊重新處置了傷口,換了一套衣衫居中而坐,蘇定方與剛剛趕到的裴行儉左右相陪,正在商議接下來的處置。
第五百六十六章 就是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