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商議便可決定明早,將這件事提交政事堂,讓諸位宰輔一同來商議定奪吧。」
房俊無奈,只得應道:「微臣遵旨。」
沒辦法,每一個皇帝天然就對自己的權力極為維護,一絲一毫都不願輕易交付於人,即便是他自己也首肯的軍機處。
翌日上午,政事堂。
大堂內燃着滾熱的地龍,諸位宰輔以及有着參豫政事資格的大臣坐在堂中,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一壺清茶低聲交談,氣氛倒還融洽。
早幾日,亟待處置的政務便已經處理完畢,一件一件下發到三省六部九寺各個衙門具體執行,年前的任務基本都已清空,就等着過幾日便封衙,各自回家準備過年。
到了辰時初刻,李二陛下在內侍陪同之下來到政事堂,商議房俊昨日奏報的大食國內亂之事。
諸人坐定,李二陛下看了一眼房俊,道:「越國公給諸位愛卿說說情況吧。」
「喏。」
房俊領旨,當即將大食國哈里發遇刺、政權更迭、內亂滋生等等情況一一說明。
長孫無忌聽得眼皮直跳,心中暗忖我這邊剛剛派兒子前往大馬士革,那邊就爆發了內亂,豈不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待到房俊介紹完大食國的情形,李二陛下環視眾人,沉聲道:「越國公建議,應當對西域予以增兵,加強戒備,嚴防盤踞於大馬士革的穆阿維葉捲土重來,進犯西域邊境,諸位愛卿對此意下如何」
長孫無忌瞥了房俊一眼,面上平靜,心中卻有些焦急。
這小子簡直就是自己的克星,自己才剛剛派遣兒子前往大馬士革,他這邊就立即提議向西域增兵。
雖然自己的謀劃最終之目的也是向西域增兵,但事先增兵與緊急增兵的意義卻截然不同……
不過他縱橫朝堂多年,歷經無數政治鬥爭,自然沉得住氣,坐在那裏捋着鬍鬚,一言不發,且先觀察一番形勢,再做決斷不遲。
劉洎未曾領兵,卻也略懂軍事,蹙眉說道:「越國公之言固然有理,西域之重要毋庸贅述,一旦受到威脅必須要增兵加強守備。可如今天下各處之精兵強將盡皆抽調至遼東,哪裏還有富裕之兵力往西域增派若是繼續抽調關中之兵力,則很有可能導致關中兵力不足,稍有閃失,便會動搖社稷,絕不可行。」
蕭瑀也贊同道:「劉侍中言之有理,待到陛下御駕親征之後,關中只剩下左右驍衛、左右屯衛,如此兵力維護關中之穩定已然捉襟見肘,若是再行抽調兵力增援西域,一旦關中有事發生,則極易釀成大禍。」
這兩人與房俊雖然目前都屬於太子一系,卻也絕對不會因此便對房俊的提議盲從,似增兵西域這等大事,自有自己的判斷。
李二陛下微微頷首,看着一言不發的李績頓時有些心塞,這位宰輔之首還真是明哲保身,沉的住氣……
掩飾着自己的不悅,問道:「英國公可有何高見」
李績「裝死」失敗,只得說道:「陛下明鑑,西域之存亡關乎京畿之安危,兩者唇齒相依,福禍與共。越國公之言的確應當予以重視,向西域增兵乃是穩定局勢避免絲路遭受大食人侵蝕之最佳手段。然而東征已然是箭在弦上,蓄勢待發,萬萬不可出半點差池,畢竟前隋之殷鑑不遠,定要動員舉國之力一舉破之,不可有一絲半點的僥倖,故而微臣以為,西域固然重要,卻可適當放一放、緩一緩,待到陛下御駕親征以雷霆之勢一鼓蕩平高句麗,再回頭從容增援西域,為時不晚。」
很顯然,幾位宰輔的意見幾乎一致,都認為大食人對於西域的威脅固然存在,卻非是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