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的天河祈禳咒隔離,並且沖刷乾淨。
余慈直撞進了爛泥塘一般的土壤中,方圓百里,類似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不久前重器門女修以一杆投槍硬生生腐蝕出的劇毒沼澤!
天河祈禳咒生成的星光在外圍,半山蜃樓劍氣則貼身護持,兩層防護同開,劇毒沼澤的毒性再強,一時三刻也難以侵蝕而入。余慈更小心地控制着氣息,不使其外露,身體則是在稀湯似的毒沼深處安定下來。
這又是一個人們很難想到的藏身之所。尤其是一手造就此毒沼的重器門修士,更是如此。上空重器門男修經過此處時,連停都不停,認誰了前而余慈一直不停地延伸下去的氣息,發力狂追,轉眼就在十多里外。
余慈心神安定,並不急着出去。天河祈禳咒的效用比想像中還要好,沼澤中的毒性對他的威脅暫時不大。更重要的是,這裏化沼之後,深蘊在土層中的先天庚金之氣也遭大幅削減,余慈藏身其間,壓力倒比別的土層來得少些。
至於髒污之類,更全不放在余慈心上。他就在這兒呆着,並有足夠的耐心維持下去。
在此期間,余慈也不是在發呆,而是在思索那「東侯墓」的種種。
其實蕭浮雲的打算是沒錯的,余慈確實知道東侯墓所在。更確切地說,在遭遇龐霽那伙兒蟊賊之前,余慈正在趕往東侯墓的路上。
當年離塵宗劃地為數百劍修建葬身之所,以後雖未收回,終究還是個地主的身份,對劍園內部結構的了解,還是超過絕大部分宗門。比之其他人的蒙頭瞎撞,山門向來都有着比較明確的目標。
所謂東侯,是那次劍修與西方佛門的大戰中,一位頗有名氣的劍修。身殞前已是大劫法神通,尤其精通百家劍技,其中不乏秘法真傳之類。據宗門經傳記載,東侯性情較為豁達,因重傷殞落時,怨念不生,故而其墓葬的安排,還是比較遵循常規的。凡有人到他墓前祭拜,經過劍意洗鍊,獲得劍道秘法的機會不小。
離塵宗便是看準了這點,近些年來,都把主要精力在東侯墓上,所獲頗豐,這回也是如此。在出發之前,李佑和張衍便都將此消息通報給他,還說了一堆關於此墓葬的詳細信息,而在抵達之前,山門更是將最詳備的資料以蜃影玉簡的方式發給所有與會弟子,同也還有一枚指向羅盤,幫助確認東侯墓的身份,準備不可謂不周詳。
正因為如此,若余慈真落到蕭浮雲手裏,後果可想而知,便是現在暫時擺脫了,後面趕路時也要萬分小心,否則便是給那邊的同門招禍,這絕非余慈所樂意見到。
「最好和重器門的兩敗俱傷了罷!」
余慈無聲一笑,慢慢地將心湖澄淨,進入深層入定狀態,外圍的惡劣的毒沼環境也無法對他造成干擾,這等定力,實是非同小可。
心內虛空鋪展開來,魚龍在虛空中漫遊,周邊不知何時起了薄霧,卻是黑沉沉的,還有細碎而鋒銳的微粒滲透進來。
黑霧便是毒沼中的毒氣,而鋒銳的微粒無疑就是先天庚金之氣,這是「引氣入境」初步造成的現象。心內虛空與外界元氣已發生感應,但並無甄別的能力,只要是濃度到達一定程度,各類異氣都能進入其中,需要余慈以「澄淨虛空」的法門,去蕪存菁,以利修行。
以前或有這種徵兆,但能到這般明顯的地步,還是四個多月的苦修造成的結要。
也不知過了多久,余慈漸漸覺得「澄淨虛空」的速度跟不上異氣湧入的速度,心內虛空中有害的異氣堆積甚重,知道自己已到了極限,心神一動,身形上躥,轉眼破開毒沼,碰觸到外界的新鮮空氣。
此時,四野無人,蕭浮雲和重器門男女修士都不知去了哪裏,這一關,余慈終於是過了。
想了想,余慈回到剛才三個還丹修士交戰之地。這裏已經是一片狼籍,凸起的小丘被抹平了不說,地面上遍佈遭雷擊或被蝕毀的痕跡,余慈甚至還看到一片新形成的面積較小的毒沼,可想而知,女修在後面是用到了那杆威力驚人的劇毒投槍。
兩敗俱傷的「可喜」場面,余慈沒見,不過他卻看到,最早在此的龐霽殘屍,此刻正橫在一片被蕭浮雲劍氣腐蝕的地面上,通體均被雷火轟得焦黑,悽慘無比。更遠處,那顆咒劍法螺竟還在,卻不知上面還有機關麼?
「嘿……」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