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西荷突然害怕起來,怕這是最後的定數。她的手隱隱顫抖,正想抓起來將它塞回筒里去。
但苑九思見她搖出來後半晌都不動,乾脆就去替她撿。
&姐姐,你一直跪着做什麼?我去替你拿簽文。」彎身將她扶起來,苑九思便熱絡地去替她換解文。
苑西荷看她拿走,也不阻攔,只低低嘆了口氣。
在一旁默默目睹,花箋神色複雜,她實在說不清楚苑西荷對苑九思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那邊苑九思替她取回東西,也沒偷看直接遞給她:「姐姐,師父說你這根簽叫『仙人指路』。」
接過那張紙,苑西荷遲疑一下,還是打開了。
&到山前必有路,切莫營謀。」
&解:『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2」
&有路?」苑西荷定定看着手上的黃紙,似要將紙看穿,神色晦暗莫測。
一時說不清心裏是喜是憂,她溫柔如水的眼裏笑中含愁。
&去的路是什麼樣?來時的路,又有人記得嗎?」
·
求過簽後兩人隨意轉了轉就覺得睏乏,便延原路回去。
中午歇息一陣過後,苑九思醒來覺得腹中有些餓。
&箋?蘭猗?」她揉揉眼叫了聲,卻半天沒見人回應。
桌上的茶壺水盅都沒見着,想來該是去為她摻水。廟子裏頭用度簡樸,事事麻煩一些也不奇怪。
苑九思也不等她們,徑自尋着路出門,想在後頭找着膳堂拿些吃食。
普陀寺的禪房都傍山而建,地勢也不大平,一路尋出去不免爬坡上坎,十分耗力氣。
她亦不認得路,乾脆存着僥倖,巡兩旁盛開白色花兒的道走。
彎了好幾個彎,苑九思終看得一間房外頭堆滿柴垛,這當是庖廚吧?她摸摸肚子,覺得自己一路找來甚是辛苦不易。
院子頭的槐花幾乎全開了,只有零星的槐米仍含苞待放。
叢叢枝葉掩映下,苑九思依稀見得一個身穿青色粗布衫的光頭和尚。那和尚正在專注地摘槐花,邊摘還時不時嘗一嘗。
苑九思沒想到這樹上的東西能吃,不免覺得稀奇。
等她眯細眼去看,發現那和尚還恰好是之前把她趕下樓的那個。冤家路窄啊。
&啊!」
看他採花採得專注,苑九思就起了滿肚子壞水。腦筋一轉就衝着他的背影叫:「花和尚!」
聽得有人講話,清玄先是一怔,轉過身來見是她,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下。
這個詞似是不討他喜歡。怒氣雖不見得,但清玄極是吝惜面上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問道:「女施主何出此言?」
苑九思擺擺手:「摘花的和尚,不就是花和尚麼?」
本生了一張冷清嫵媚的美人臉,可杏子般的圓眼卻藏着與之不符的狡黠光。她捂着嘴巴偷笑,話說得理所當然。
&主這說法未免過去牽強。」清玄板着臉不苟言笑,也不繼續和她耗。兀自往乾淨的竹編簍子丟采新下來的槐花。
苑九思起先見他吃那白色的花,早就躍躍欲試,於是也踮腳伸手摘了一朵。
花瓣雪白柔柔嫩嫩,她小心翼翼打量片刻後,也學着清玄的樣子把花塞進嘴裏,細細咀嚼起來。沒料到味道格外清甜。
&尚?清玄小師父?」苑九思瞧着他的表情,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向他揚揚手頭那一拎盛開的槐花,她有點討好地道:「我以前沒見過這東西,竟甜絲絲的,這樣好吃。」
沒有什麼感□□彩地「嗯」了一聲,清玄繼續自己的事。
但一陣過後他瞥見她貪嘴還吃個不停,就開始擔心她吃壞肚子會不舒服。遂勉強帶上一絲友情冷聲提示:「槐花性涼,不可多食。施主還是莫要貪嘴。」
&你摘這麼多是做什麼?」察覺他的善意,苑九思話也多了。
清玄掂掂手頭簍子的分量,估計着差不多後就轉身走進那間外頭堆滿柴的屋裏。熟練地支鍋生火燒水,然後麻利地將採摘下來的槐花倒在碗裏散開。
見苑九思一直守在旁邊他也沒攆人。
&水是山澗的泉水,若是渴了施主自己取一勺飲
49.風情月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