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玉簡生變,本來朦朧處,如是掀開輕紗薄帳,只見毫光潺潺,似薄霧消融,融冰消解,觀之不明處,逐漸分曉。
他精神一振,玉簡陡然化作千百字,字字小如米粒,金光燦燦,按理來說,如此小的文字,又這般多,他便是修士,一時也不能全部認清記下。但出奇的是,他只看了一眼,便將其中內容記在心頭,念頭閃動,千百字一一腦中走過,如是雕刻在上,水沖不掉,歲月亦是難磨。
不過兩息工夫,千百文字頓時化光散去,不復存在,不過寧舟倒不是很在意,畢竟其中內容他已然記住了。
與此同時,赤眩耀真洞天中,洗涼折真人睜開雙目,輕笑一聲,「好小子,果真不差。」言訖,把目一閉,神遊物外去了。
寧舟還以為是玉簡神奇,實則能否記住文字,就在那兩息工夫之內,考量的是悟性與智慧心性。
如是兩息內,寧舟不能滿足要求,那麼玉簡亦會化去,但是寧舟卻什麼也記不下來,這便是洞天妙法了,不着痕跡,如春風化雨,寧舟受此考驗,自家還不知情。
倘若寧舟難過此關,那麼不管寧舟如何,又與玉策候有何交情,洗真人絕然不會再多看寧舟一眼。
修道一途本就殘酷,能否得人提攜,全看自身有無價值,這便是無量弟子內門者多如牛毛,但能上得高峰,俯仰日月之士,卻是寥寥,這便是他們價值不大,不值得宗門竭力栽培。
而以弟子價值來論,唯有步入真傳,才有得人青眼相看的機會,至於真傳以下,無論何人,想要得人看中,均是需要莫大緣法,千難萬難。
寧舟將這千百字,細細默讀,品味半晌,不覺欣然,「玉師兄,承你情了。」
這千百字,並非是玄功大道,但對於寧舟此刻來說,比之玄功大道還要重要。
這一段字,乃是三書四卷之一,風火耀明書的些許秘傳鬥法字訣,字雖不多,但卻是微言大意,精深之至,涵蓋氣機的運發收發、藏變伏動種種,此簡乃洗涼折真人所賜,玄妙之處,自不必多說。
神光何時出,出多少力,何時該蟄伏,何時運氣,何時收氣,皆有不同講究,但這並非是刻板的教人一板一眼,照本宣科,而是以玄文奧訣,使觀讀者自行體悟,能從中體悟多少,又能收穫到什麼,全靠人自家。
正所謂修行在個人,這段字訣沒有劃定一條所謂絕對正確的路,而是在頂峰之上,給寧舟打開一扇門,使他看的更遠更闊。
寧舟越讀越覺神妙,真恨不得仰首長歌,抒發心中愉悅,思忖片刻後,他起了推演之心,當即把掌一拍,放出中玄古鋒來,而他自己則以神光應對,人與劍斗,磨練鬥法不足。
這份本事,也幸得他有斬魂寄真之術,不然還真是難尋對手,來陪他磨礪。
雖則這玉簡字訣,說的是風火一氣的鬥法之道,但鬥法總歸有相通之處,寧舟不是那種拘泥形式之人,他舉一反三,由此及彼,不僅想到可以熟悉兩極流沙,還可以藉此來磨礪御劍之術。
當下,一人一劍,在殿中斗將起來,日月消磨,光陰流逝,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三日,這日寧舟收劍而立,自感所獲良多,倘若再次遇上歷自明,想要定個勝負的話,當要比那日輕鬆許多。
這日,澹臺靈府中。
澹臺經名腳步匆匆的去往府主書房,現今澹臺逐英兩父子敗退,這書房之主,當然是澹臺觀濤了。
「吾兒,如此匆忙前來,可是查知了府中叛逆動向。」居其位,說其話,如今勝負已定,勝敗分明,澹臺觀濤已然拋卻親情,視澹臺逐英等人,為大逆不道之徒。
澹臺經名道:「這倒不是。」
「哦?那有何事情,值得你這般匆忙?」這幾日權力更迭,澹臺觀濤坐鎮府中,穩定大局,一直忙於府中之事,對於外事,不甚了解。
「不息窟有動靜了。」
澹臺觀濤眉頭一挑,不由凝重了些許,這不息窟從上到下,沒幾個安分的,因他靈府與金雀台頗為親善,又與此窟相近,導致不息窟時常尋釁。
幸好澹臺靈府實力也不差,而不息窟又忌憚動作大了,引人來攻,因此一直頗有收斂,這些年下來,互相克制,雖有衝突,但也沒有發生大的廝殺,一時倒也無恙。
第二十二章;妙法藏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