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道而來,陳國本該掃榻相迎。奈何,國主落腳的,着實不是地方。聖上已在圍場候着國主許久了,國主何必在此處,拿捏着小事,與殿下糾纏不清?」
&嗎?陳國主移到了圍場?」虞國主不太相信宋顧的話。
&上確實已在圍場了。」宮人連忙補充道,「聖上言,與國主相約的狩獵,她必會全力以赴。」
&嗎?呵……寡人期待着陳國主的表現……」虞國主掃了陸扶風一眼,抬腿朝着綏王府外走,「扶風殿下,我們不久還會見面的。」
&嗎?」凝視着虞國主的背影,陸扶風模仿着虞國主自視甚高的腔調,笑道,「我覺得,我們不會再見了。」
&下,如此便放他走麼」
見陸扶風沒有阻住虞國主,月如的眸中滿是憂慮:「放虞國主走,無疑是放虎歸山呀!」
&陸扶風低眉看了看正在搬離屍體的僕婢,意味深長地看了月如一眼,「月如,你覺得這裏的一切能逃得過皇姐的眼睛麼?」
&月如想了想突然出現在院內的宮人,方才知曉自己大意了,「月如明白了。」
&白了?明白了便好。」陸扶風低聲輕喃,似是說與宋顧,又像是說與月如,「你要相信本殿,亦要相信皇姐。」
話罷,又命人在院中設座,邀着宋顧飲酒。宮裏人既是已經走了,便也到了她們這些人消閒的時候。
宋顧本就是個較綏王高了半個頭的美男子,佐上宋府的出身,以及談吐,陸扶風莫名的想到了一句話,『年相若,貌相似,談吐應對之間,彼此敬慕』。
綏王皇夫的身份許與他,並不辱沒。
奈何,她知曉眼前人是心有所屬的。而自己……
輕笑一聲,陸扶風任着白髮浸入杯中,仄在座上,看宋顧獨飲。她定是程序設定出了錯,才與這男兒思慕上了一個人。
&介懷與扶風說些舊事麼?」晃了晃杯中之物,陸扶風才徹底信了酒色誤人。伶雲的舊事,斷斷不該在此時拿出來說。時間,地點都不對……
奈何,她此刻便想知道。
&雲是姚家長女,自幼便是天資聰穎的。」宋顧的聲音有些飄渺。
&是自然。」能在女尊的時代,想出女扮男裝,躲開皇姐的眼睛,如何不聰穎?
&尤擅察言觀色……」宋顧補充道。
&嗎?本殿與她只有數面之緣……」陸扶風抵着醉意,在腦中回想着她與姚伶云為數不多的幾面,勾了勾唇。
&殿下定然能記得伶雲待人溫婉,且細膩。」宋顧仿佛想起了什麼,唇間也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婉?呵呵呵……本殿倒是從未發現她這一點……」陸扶風眯眼想想,伶雲在她面前,似乎是油嘴滑舌,有些無賴的——甚至有些強勢
&殿下定是被伶雲的表象所迷惑了……伶雲一向是個守規矩的女子>
被表象所惑麼?看着宋顧滿面紅光的自說自話,陸扶風發覺自己已是聽不清耳邊的聲音了……
或者,她不想再聽宋顧的話了。
恍然靠着別人的話來拼湊自己思慕的人,於她而言,似乎太過殘忍了。
但她又捨不得讓宋顧停下來。
分析儀太精密有時候也是一種過錯。譬如,她明明已經放棄了聽到宋顧的聲音,分析儀還是契而不舍的為她留下了宋顧口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甚至,幫她記下了伶雲喜甜,喜綢緞的衣裳,喜高高的髮髻……
雖然,這些與她記憶中的影子很難凝在一起,但陸扶風卻還是固執的相信着,她與宋顧所緬懷的是同一個人。
人,真是一種複雜的動物呢……
酒過了三巡,搖搖晃晃,起身看穿院而過的飛雪,陸扶風莫名的體味到了一種不該 ai 體味到的感覺。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下,飛雪了呢……」
&呀……飛雪了……本殿,似乎還未見過雪呢……」陸扶風無視掉分析儀的提示,放任着醉意襲上身子。依着綏王的酒量,區區幾杯,本是不該醉的。借着分析儀的輔助,區區幾杯,也是不夠醉的,但她,就是想醉一醉。
或許一醉,她便能與那久別的人言上一二了…
65. 第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