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雖內心堅毅,但到底又有當下的弱小之無力之感,且又思起前世「棋子」之命,因此竟硬是將一曲《輕水之巔》吹得震人心魄。
洞簫那清幽、鏗鏘之聲只撩得人禁不住落淚。
院中的姚嬤嬤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掃帚,碧竹卻早已走到瞭然身邊,想安撫一下這位三年來原本看似心境平和、性情堅毅的姑娘,卻又聽簫聲纏人,不忍打斷。
良久,簫聲方止,瞭然經此一番抒懷,心頭倒終是平靜了幾分。其實她也是在無意中吹出這番淒涼無奈之心境,但她到底不是一般輕易能為世事所屈服的柔弱女子,既然心如磐石,便絕不會永遠期期艾艾。因此一曲終了之際,竟是將心頭的不屈之意和天生傲氣表達得淋漓盡致。
聽者起初被感染了哀愁,再聽只覺傷痛,最終卻又感覺豁然開朗,大有撥開雲霧見青天之感,暢快之極。
瞭然一曲奏罷,只覺心頭清明,便又不自覺地細細思索起王嬸之事。而其他兩人,卻陷在似乎餘音未了的簫聲中,久久不能自拔。
此時,院門口傳來一聲嘆息。
竟是竹夫人!瞭然住進這偏院三年來,竹夫人還不曾踏進這裏一步呢。瞭然緊忙收起洞簫,想請竹夫人進來,卻見竹夫人滿臉動容,嘆一聲「好啊」,再不發一語,轉身離開了瞭然的小院,背影竟有些淒楚落寞之感。
&傅這是怎麼了?」瞭然還不知道自己的簫聲已牽動院中諸人,詫異地問道。
&人怕是記起了往事吧!」姚嬤嬤喃喃自語,也轉身朝竹夫人的正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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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也聽出來了吧?」竹夫人此時已是滿臉平靜。姚嬤嬤則無聲地點了點頭。
&三年我一直避免直接教她,便是怕自己的落寞之意影響了她,甚至是誤了她。雖說我們師徒一場,但並不希望她像我,總盼她將來是個單純快活的女子。」竹夫人頓了頓。
&如今,你聽聽,那哪像是個孩子的簫聲?不過十一歲的小姑娘,竟硬是吹出了世態炎涼,但她又能如此之快走出魔障,心界大開。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氣度和心境,枉我痴痴纏纏二十幾年,卻遠不如這個小娃娃啊!」竹夫人輕笑了下,又道,「我原是不信什麼命數之說的,但如今見這孩子,卻是不凡,怕正是坊主預言之人。這小小女童,說不準真是異數啊!」
&是命,或是緣分,夫人又何必多想?」姚嬤嬤前一瞬間雖也被瞭然的簫聲所震動,但畢竟年歲較長,又不似竹夫人般心結太深,所以很快釋然。畢竟這三年的接觸中,瞭然在武技方面表現的天賦異稟,已讓她或驚,或喜,或嘆數次,如今她早已見怪不怪。
如今瞭然的一曲簫聲,自是奏出了不凡的情懷與見地,但在如今的姚嬤嬤眼裏,不過正合此女稟賦罷了!
姚嬤嬤並非不信天命之說,只是卻又不會過分拘泥。她更信任自己的眼光。
見竹夫人尚在出神,姚嬤嬤便揀起了其他話題,「之前見那孩子獨愛洞簫,便知道她終究與夫人還是緣分匪淺啊!」她輕聲嘆道。
竹夫人揉了揉眉心,「既如此,我也不必再堅持過去的執念,以後我們師徒也不必刻意地避而不見了!」
偏院的瞭然卻早已放下心頭糾結,如今正揀起姚嬤嬤放在一邊的掃帚,安靜地掃起院中未淨的落英來。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曲,從此讓其與竹夫人的師徒緣分增進了許多。更不曾預料,這一曲,其實是改變了自己在這個時空一生的命運。
接下來的幾日,竹夫人竟日日召見瞭然。雖說瞭然習字作畫,或是做做女紅,吹吹洞簫的時候,竹夫人依然安靜地坐在一邊,但事畢,總能三言兩語便畫龍點睛,給瞭然不少提點。不過幾日功夫,瞭然便感受益良多,功力也精進不少,這才知道自己這位師傅的高深。
她原本在所學技藝之中,最重武技。但如今得竹夫人親自傳授,竟是於幾日中發覺到藝術世界中的無窮精妙,學習的積極性自然也是陡然劇增。
但竹夫人身上隱隱瀰漫的愁思,卻讓瞭然有幾分上心。她雖本生性冷淡,但卻也不乏豁達,所以凡事很少鑽牛角尖。如今見竹夫人看似清雅脫俗,遠拋塵囂,但實際上卻深陷某種情結之中,心中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