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立海的話一落,姚海東接了一句:「屍檢報告說病人是被重物擊胸後致死的,你們的獄警下手可真用功啊。」
姚海東這話接得滿得嘲諷,讓黃監獄長一行人都尷尬起來,特別是黃監獄長,臉色變得極其不自然,他不知道說什麼好,竟乾咳起來,大家都不再說話,全看着他,等着他乾咳。
黃監獄長咳嗽完後,望着姚海東問了一句:「你們昨晚做過屍檢?」
「當然啦。我們既然要來談判,而且是放到桌面上來談判,就得做好充分準備。我們不僅做了屍檢,還拍了照片,我準備把這兩樣東西直接送給郭寶鑫書記看。」姚海東此時一臉的平靜,可劉立海心卻打着鼓兒,他說的屍檢其實是故意逼對方說出真相的。昨晚,找了醫生,但是他們不肯屍檢,大約是有人發過話,不讓對龔道進的死進一步擴大化吧。只是姚海東怎麼說有屍檢報告呢?他說得如真的一樣,看來他是順着自己的話說的,進一步逼對方說出真相了。
果然,黃監獄長嘆了一口氣說:「我代表那名打人的獄警向你們道歉,也向家屬道歉。」說着,黃監獄長真的站了起來,對着姚海東和劉立海鞠了一個躬。他這麼一做,姚海東和劉立海如果再繼續拿架子,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姚海東說:「黃監獄長,你們的歉意我們心領了,你坐下來商量好嗎?」姚海東起身把黃監獄長扶到了他的座位上,因為兩位主要領導的姿態都放下來了,接下來的談判就變得順利得多。
黃監獄長終於開口說了真相:「你們二位也都是官場上的人,這樣的事故發生了,說老實話我們這些做領導的,是極其不情願的。誰不怕死人這樣的事故發生呢?可是一旦發生了,我們也只是遵照上級領導的意圖,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種處理方式,你們二位也清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我不妨就對二位說實話吧,打人的獄警是省廳陶廳長家的一個親戚,這事,我們也一層一層匯報上去了,想必姚秘書長也聽到過上級的指示,所以,大家能坐下來說話,也算是共同圓上級的一個缺口。只要你們不把事鬧大了,把家屬安撫好,條件不是太柯刻的話,我們都好商量。」
黃監獄長的話一落,姚海東就說:「既然大家把話說開了,我們也提提家屬的意見吧。這事,我們吳浩天書記也給我作過指示,儘量息事寧人,只是小劉也算是龔書記的農屬成員之前,由他說家屬的想法吧。」
姚海東把目光轉向了劉立海,劉立海此時心情平靜了許多,至少他知道他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吳浩天書記為什麼會參與這件事,原來獄警是有背景的,而且還是一個很大的背景。他當初來看龔道進的時候,不也是由陶廳長打過招呼的嗎?那麼他,吳浩天書記,還是孟安達秘書長,看來是一條線上的人。
「這樣吧,大家都不想把事鬧大,龔書記的女兒才23歲,妻子50多歲了,而女婿你們也知道,被判了6年,這個家龔書記是他們的支撐點,現在支撐點突然沒有了,剩下的日子,可以說母女倆連基本的生存都成問題的。所以,我要求賠償一百萬。」劉立海按照姚海東之前說的數字,說了出來。
劉立海的話一落,黃監獄長和帶來的幾個人全炸開了鍋,不敢相信地望着劉立海問:「是一百萬嗎?」
「一條命難道不值一百萬嗎?」劉立海反問了一句。
「他是犯人,而且已經是大半個身子要入土的老人,值得了一百萬嗎?」副監獄長冷冷地說了一句。
「那你認為龔書記的命值多少錢呢?」劉立海也冷冷地問了一句。
「頂多十萬。」副監獄長說了一句。
「你知道龔書記父親的壽命是多少嗎?」劉立海此時看着副監獄長問了一句。
「這與本事故有關係嗎?」副監獄長又問。
「他父親活了八十歲,在林縣活到八十歲的老人有很多。不信你們可以去檢查一下,而且林縣八十多歲的老人不僅生活自理,而且還能夠賺錢護家的。要不要我在這裏算一筆帳給你們聽聽,龔書記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這一點,你們想必也清楚,一位有能力的人,出獄後創造的價值是難以評估的,而且他對活着的親人來說是一筆無價的力量。你們說這個帳只值十萬麼?」姚海東不想聽劉立海和這名副監獄長扯淡,直接接過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