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漠北北得意的笑了下,看向陳婉約,臉上帶着無比的厭惡,聲音卻如暖風般讓人聽了很舒服:「陳婉約,我知道你們兩個,現在身體器、官功能,都已經受瘴氣的重損,眼睛即將失明,血液即將凝固--陳婉約,我現在發發善心,就給你們母女一個最後相認的機會吧。」
她在說到這兒時,右手中已經多了根長刺,俯身伸手接連在岳婉晨、漠北北脖子上輕點了兩下。
倆人就像被電擊了那樣,身子猛地一顫,好像遮掩了雙眼的薄膜消失,看清了眼前的東西,也讓呼吸即將停止的陳婉約,精神大振:「謝--」
這個人(她看不清這個漠北北的樣子),就是蠱惑漠北北來殺自己的惡魔,陳婉約現在已經看出來了,不過還是很感激她。
是她,賜予了陳婉約臨死前,再看女兒一眼的機會。
陳婉約其實是個很知書達理的女性,在感激別人時當然得道謝了,可她剛說出一個字,眼睛就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漠北北帶有哀求的聲音響起:「別……看!」
「咯、咯咯,你怕你母親臨死前,看到你這麼噁心醜陋的樣子?」
這個漠北北咯咯笑着,抬腳,一下子就踢在漠北北手腕上,把她的手踢到了一邊,又對陳婉約說:「快點看,最後看一眼你女兒,要不然就沒機會了!」
「不要。」
漠北北低低說着,再次伸手去捂陳婉約的眼時,一隻腳又踏過來,踩在她手上。
陳婉約沒有看漠北北,在臨死之前。
因為她的閉着眼的,滿臉從容的幽雅笑意,淡淡的說:「我女兒既然不讓我看,那我就不會看的。」
「你,必須得看,看看你女兒是多麼的醜陋!」
陳婉約的不配合,讓這個漠北北相當憤怒,伸手就採住她的頭髮,把她腦袋提到漠北北面前,語氣陰森的說着,用手去扒她的眼皮。
叮鈴鈴--忽然間,又極其微弱卻又相當清晰的銀鈴聲,隨風從樹林北邊傳來。
「陸--寧!」
已經張嘴咬住一口土(這是一種想籍此來讓人無法看出自己是誰的本能動作)的漠北北,聽到這鈴聲後,忽地就像滿血復活的鬥士那樣,猛地抬手一拳,狠狠打在那個漠北北的左腿上,嘶聲吼出了陸寧的名字。
人的潛力到底有多大?
誰都無法說清楚,記得在好多年前的美國,有個六七十歲的老太,領着孫子去散步時遭遇了車禍,皮卡把她孫子砸在了下面,平時連十公斤大米都提不動的老太,竟然雙手把皮卡給抬了起來。
那就是人體的潛力,唯有在受到最最嚴重的刺激時,才會有如神助般的爆發出來,做出科學無法解釋的驚駭行為。
當前抬手都很困難的漠北北,在聽到熟悉的銀鈴聲響後,竟然能翻身跪起,一拳就打在這個漠北北腿上,嘶聲喊出了陸寧的名字。
喀嚓一聲,小腿腿骨被打斷時才會發出的聲音,已經完全被漠北北的吼聲所掩蓋,那個漠北北更像被大錘狠狠夯了一下那樣,向後倒飛了出去。
這時候,忽然奮起神威的漠北北,如果緊跟着撲過去,相信僅僅用她自身體重,也能把她活生生砸死。
她卻沒有這樣做,只是對河對面吼叫着:「快來,救我--媽媽!」
最後兩個字吼出來後,漠北北只覺得心中好像有座冰山轟然倒塌,她此前苦苦追求的人性,像蹦出海面的太陽那樣,在極短的瞬間就普照全世界,化作更兇猛的淚水,肆意流淌。
噗通一聲大響,這是有人從那邊河堤上直接砸進水中時,才能發出的聲音。
陸寧來了。
陳婉約慢慢睜開了眼,就看到一個窈窕的身影,從前面不遠處的地上蹦起,好像殭屍那樣一頓一頓的彈跳着,用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她又看向了女兒的方向--就看到一個肥胖的背影,蹣跚着走向西邊,沒有回頭,那頭瑩白色間還透着淡金色的髮絲,更是完全遮住了背影的側臉。
陳婉約終於明白,女兒為什麼不許她睜眼了。
她怕,陳婉約看到她那比鬼都可怕的模樣,死了都不安心。
陳婉約以前就見過漠北北的,知道那是個相當漂亮的小姑娘,現在她變成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