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腦滿腸肥的,利益再誘人,可是沾上了戰爭,他們玩不起啊。
說是「大部分」,意思當然不是全部,院子裏還有兩個人的眼神仍在猶豫,龔狐和那個名叫古扎的胡商。
每個人的人生選擇都是不一樣的,趨吉避凶是一種活法,富貴險中求也是一種活法。
正因為有了千萬種不同的活法,這個世界才如此多變,也如此精彩。
王樁怒氣沖沖闖進了帥帳。
李素正埋着頭在桌案上寫寫畫畫,不知忙着什麼,見王樁招呼都不打便闖進來,李素擱下筆,無奈地嘆了口氣。
軍營之中,隨意亂闖主帥營帳,其性質大抵跟禁軍教頭林沖闖白虎堂一樣,發配充軍都是輕的,論律該拖出去一刀砍了,然而闖進來的是王樁,李素能拿他怎麼辦?
「又被鄭小樓欺負了?」李素一臉明悟加鄙視,斜着眼瞥了他一下,嘆道:「王樁啊,你自己算算,從長安出發到如今,差不多一年了吧?你被他欺負過多少次了?身手好了不起嗎?你也該爭口氣找回面子了,有本事揍他個滿地找牙,我以主帥身份從奴市買個胡女獎賞你。」
王樁氣得重重一跺腳,怒道:「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那些商人都跑了!」
李素呆了一下,接着驚愕道:「跑了?他們為何跑了?」
「那焉遣人來報,他們聽說西州馬上要被外敵攻打。於是都嚇壞了,大清早便收拾了東西,遮遮掩掩領着商隊出了城……」王樁咬了咬牙,怒道:「這群勢利眼,沒一個好東西!難怪世人都看他們不起,原來他們果然沒什麼值得咱們看得起的地方!」
李素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失望。皺眉沉思片刻,道:「都跑了?五個商人一個都不剩?」
「倒是留了兩個,一個名叫龔狐,還有一個名叫古扎的胡商,他們倒是沒走,不過今早錢夫子依你的吩咐向他們預支銀錢時,這兩人卻左右推搪,找了一堆爛理由,最後一文都沒給……哼!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素笑了。失望的神色漸漸鬆緩下來,笑道:「凡事預測後果,要做最壞的打算,但看待已經發生的事實呢,要看最樂觀最有希望的地方,這才是處世之道,儒家中庸,道家無為。佛家因果,說的差不多都是這個意思。所以啊,我們現在眼睛裏看到的不應該是跑了幾個,而應該看到留下來幾個,大浪淘沙,汰石存金,留下來的人。是真朋友,而跑掉的人呢,也是一塹之師,應該多謝他們選擇在此刻跑掉,才不至給咱們造成更大的損失。至於留下來的兩位不給錢也沒關係,既然沒走,就說明他們仍捨不得西州的利益,說明他們還在猶豫,還在觀望……」
李素說到這裏語氣忽然頓住,看着王樁不停眨巴的牛眼,不由自主嘆了口氣。
好吧,這番人生道理白說了,顯然這傢伙根本沒聽懂,牽頭牛來對它彈琴都比說人生大道理強,彈嗨了說不定牛還會翩翩起舞呢。
見李素不說話,王樁也檢討了一下自己的悟性,然後作恍然大悟狀:「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留下來那兩個是真正的朋友,對吧?嗯嗯,我聽得懂的。」
李素有氣無力地敷衍道:「沒錯,他們是真朋友……」
王樁這時的求知慾忽然爆棚:「那麼,這兩位真朋友不肯給錢咋辦?」
「很簡單,調兵馬進城,把他們的商隊洗劫了,劫財不劫色……」
王樁高興得躍躍欲試:「真的?真的可以嗎?真的嗎?」
說着話,王樁轉身便往外跑,看來準備找蔣權調兵,痛痛快快干一回無本買賣了。
「回來……」李素急忙拽住了他的袖子,好險,這一把若沒拽住,後果可能會……發大財?
「干點正經事吧……」李素嘆息道:「留給咱們的光陰不多了,朝夕必爭才是正理。」
王樁撓頭:「你不說我咋知道幹啥咧?」
李素想了想,道:「求人不如求己啊,等着留下來的那兩位商人出錢,不知等到何年何月,若是明着把他們搶了呢……似乎又有點不要臉,所以,咱們還是不要指望他們了,你馬上出去從騎營里挑個手腳利落心眼靈巧的軍士,給他三頭駱駝輪換着騎,日夜兼程趕回長安城,給我從長安城裏帶個人過來,順便去一趟太平村見一下我爹,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