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沒有任何關係的光輝事跡。
這次馳援西州,程處默在老爹面前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終於為自己爭取到了親自領兵的權利,於是興沖沖領兵而來,不辭千里奔襲的辛苦,不懼風吹日曬的折騰,不僅為了救李素,也為了給自己正名。
亂軍陣中,刀光劍影,程處默一馬當先,領軍穿插過中軍後,在馬背上直起身子,放眼一掃,第一眼便看見了敵人軍陣正中那面搖搖欲墜的帥旗。
程處默眼睛眯了一下,不慌不忙順便揚刀劈翻了兩個不長眼試圖從側面偷襲他的敵軍,然後長刀向帥旗方向一指,大喝道:「敵將在那裏,哈哈!且看我斬將奪旗!」
說完拍馬便上。
程處默身後皆是程家莊子的老兵,跟隨程咬金多年,可謂身經百戰,出征前便得到了程咬金暗地裏的囑咐,令眾部曲好生看護程家長子的周全,此刻見程處默一人策馬朝帥旗疾馳,眾部曲不由大驚,急忙拍馬揚鞭跟上,小心而不着痕跡地護住程處默左右,只留着前方讓這位小公爺殺個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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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暈過去了。
在看清了西北角出現的那面龍旗,還有龍旗後面黑壓壓的大唐援軍後,李素心勁一松,徹底昏迷不醒。
多日的苦苦堅守,多日的精神壓抑,還有親眼所見無數袍澤前赴後繼死在他面前,李素整個人已處於崩潰的邊緣,等到大唐援軍已至,身上背負的壓抑驟然而卸,繼之而來便是無盡的疲倦和虛脫,在許明珠嘶啞的哭嚎聲里,李素仰面倒在城頭上。
這一昏迷,整整三天仍未醒來,而當初一同守城的王樁,鄭小樓,蔣權和曹余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心勁驟然卸下後,大家都倒下了,玉門關將士進城將他們抬出來時,他們臉上個個都失去了血色,身上大大小小數十道傷口縱橫密佈,傷口裏的血已乾涸,因為身體裏的血似乎已快流盡了。
所有這些人裏面,李素的傷最重。
一來李素本就有別於王樁和鄭小樓蔣權等人,以前在太平村鍛煉不多,身子單薄,不像王樁蔣權他們都是純粹的武人,身體素質比李素不知強到哪裏去,二來李素指揮守城本就是西州城頭上最顯眼的人,敵軍攀上城頭時,往往第一個便沖向他,誰都知道這個少年是大唐的大官兒,他的身價比尋常守軍值錢多了,拿下他可以領到的賞錢和軍功自然也豐厚多了,相比其他守軍而言,李素承擔的壓力不小,幾成眾矢之的,刀啊箭啊,十般兵器全衝着他來了,所以受的傷不輕,流的血也不比王樁他們少。
昏迷整整三天,期間李素身子高燒不退,嚇壞程處默許明珠等人,幸得玉門關帶來的隨軍大夫悉心診治,費盡力氣用藥,這才將李素身上的高燒漸漸退去。
…………
這一覺好長。
李素做了無數噩夢,夢裏沒有色彩,沒有陽光,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黑暗的地方,隻眼看着無數人在廝殺,哭喊,慘嚎,然後便是漫天血光和烈火,李素想逃,冥冥又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能逃,逃不了,所見所聞者,皆是無情的殺戮。
一個接一個的噩夢,每個夢都是血與火,都是殘肢斷臂和屍首,甚至連他自己都成了一具沒有意識的屍首,靈魂飄浮在九幽地獄,站在陰冷的空地上,等待上天判定今世前生的因果,決定下世的輪迴。
不知過了多久,李素終於幽幽醒轉,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圓頂帳篷,無神的眼睛使勁眨了幾下,然後輕輕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舌尖傳來一陣痛意,李素閉上眼,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確定了,自己還活着。
活着,挺好的。
耳邊傳來驚喜的哽咽聲,許明珠那張失去光澤和血色的俏臉映入眼帘,李素呆了一下,眨了眨眼,不由脫口道:「你怎麼在這裏?」
一開口把自己嚇了一跳,李素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如此嘶啞難聽,而且嗓子幹得快冒煙了,聲帶一動如撕裂般疼痛。
「夫君……」許明珠伏在他身邊,放聲大哭起來。
「咋了?哭啥?別哭,快告訴我,這裏是哪裏?你為何在此?」李素抬起手,想撫摩一下她的頭頂,卻發現自己的胳膊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