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何時看我,眼裏的情意都能將我融化,教我怎能不沉淪?」
&為公主,我盡到了本分,無愧於父皇,但是,我的餘生,想為自己活一次,一次就好。」
&素,你不知道,我多麼羨慕你和皇姐,你們有勇氣抗爭,你們敢豁出性命,所以如今有了善報,同樣是情投意合,你們已終成正果,而我,卻被千夫所指,李素,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高陽越說越激動,臉頰漲得通紅,眼中珠淚如雨而下。
李素沉默了,這個答案,他也不知道。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高陽,房遺愛,還有那個辯機和尚,三者之間究竟誰對誰錯?
當初,自己和東陽不也是苦苦掙扎,方才換來今日的正果嗎?高陽如今所做的,不過是當年自己和東陽的老路。自己有什麼資格站在所謂的道德高度,來譴責她與真正心愛的人在一起?
良久,李素悠悠呼出一口氣,正視着高陽的眼睛,誠懇地道:「剛才我說錯話了,向你道歉。」
高陽止住哭泣,驚奇地看着他:「你……對我道歉?」
&的,我說錯了話,而且想法也錯了,你說得對,我沒有資格對你指手畫腳。」
高陽仍舊一副驚訝的模樣:「你居然……會道歉?」
李素奇怪地看着她:「錯了當然要道歉,這很難理解嗎?」
高陽噗嗤一聲,破涕為笑:「你這人……果真與尋常世人不同,我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主動跟女人道歉的,從小到大,一個都沒見過,而你,賠禮道歉卻坦坦蕩蕩,不遮不掩,難怪皇姐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李素笑道:「世上好人壞人或許不容易區分,但是非黑白還是一眼分明的,凡事總逃不過一個『理』字,男人又不是聖人,當然也會犯錯,錯了就道歉,這跟面子有什麼關係?死咬着牙嘴硬才是真的丟了男人面子呢。」
高陽心情莫名其妙開朗起來了,毫無儀態地哈哈一笑:「好,我原諒你了,包括剛才你扔香水的事,我也原諒了。」
李素正色道:「你別蹬鼻子上臉,我只為剛才說錯話而道歉,扔香水的事我可沒覺得自己哪裏做錯了。」
高陽大度地擺擺手:「不管了,就當你道歉過了,剛才還誇你是大丈夫呢,莫作兒女態斤斤計較了。」
李素瞥了她一眼,道:「按說你的家務事我不該多嘴,但當年我和東陽最艱困之時,是你義伸援手,拔刀相助,我和東陽欠你的恩情,所以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你和那個和尚這樣偷偷摸摸下去不是辦法,遲早會被你父皇發現的,到了那時,你那位和尚情郎的下場可就不妙了,為撫功臣之心,那位和尚絕對會被你父皇剁成十八塊的,再說,房遺愛其人雖說平庸,但對你可是一往情深,你難道真是鐵石心腸,一點都不動心?」
高陽嘆息道:「一個是毫無長處,平庸之極的功勳之後,但名分卻已一生註定,不可更改,另一個是優雅溫文,不染凡塵的情郎,卻註定無名無分,若換了你是我,你會如何選擇?」
&選擇狗帶。」
該提醒的已提醒,而且除了提醒,李素實在不知能為高陽做什麼,她似乎很滿足於現狀,一邊做着房家的媳婦,而房家礙於家門臉面和天家威嚴,對她的所作所為睜隻眼閉隻眼,另一邊則與那位多情的僧人卿卿我我,對一個年紀不大的女人來說,或許她以為目前這種微妙的平衡能夠一直維持下去,直到終老。
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會分分鐘狠扇她的耳光,教她做人。
這種平衡只是暫時的,而且非常危險,可以說,每過一天,她都離深淵更近了一步。
這些話都是李素想對她說的,想警告她前方多麼危險,可是高陽很明顯不太想跟李素聊這些,她有着不知所謂的謎一般的自信,覺得自己有能力一直維持這種平衡,不需要外人提醒,更不希望有人打破它。
所以李素和高陽的聊天氣氛並不算太好,李素幾次欲言又止,而高陽則顧左右而言他,聊天的話題如同貓捉老鼠一般,一個使勁追,另一個拼命躲。
最後李素放棄了,就像前世那句被人說濫了的雞湯一樣,「你永遠喚不醒一個假裝沉睡的人。」
那麼,讓她自然醒吧。
…………
與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