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國公夫人一席話叫大家都有些鬱郁。
然而霍青毓坐在下首,卻是暗暗震驚。只因上輩子並沒有齊國公父子剿滅胡人班師回朝這一遭事兒。霍青毓也不知道這輩子如何就改了。更不知道齊國公父子班師回朝一事究竟是偶然還是必然,那她腦子裏那些關於上輩子的事兒,還準不準了?
霍青毓忍不住心煩意亂,當天晚上就有些輾轉難眠。
胡菁瑜早留意到霍青毓在吃晚飯時神思恍惚的模樣,特地抱着枕頭來陪霍青毓聊天。
霍青毓聞言莞爾,不過自己也沒心情睡覺,便把床榻分了一半出來。
胡菁瑜笑嘻嘻的爬到床上躺好,歪着身子面對霍青毓,問道:「姐姐有什麼為難的,不妨給我說說,興許我能給姐姐出個主意呢?」
「我只是覺得前路渺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你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胡菁瑜笑道:「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順其自然唄,反正擔憂了也沒辦法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既然這樣,為什麼要為還沒發生又不能改變的事情操心?」
霍青毓忍不住看了胡菁瑜一眼:「你還真是心大。」
「是姐姐心事太多了。」胡菁瑜像模像樣的開解霍青毓道:「其實我覺着姐姐已經很厲害了,至少比我厲害的多——如果換過來,是我處在姐姐的位置,肯定不能像姐姐這般恣意。所以我最佩服姐姐了。」
霍青毓聞言一愣,旋即任督二脈全通一般的恍然大悟。
是啊,她重活一世,連揚州最艱難的一段時日都熬過來了,怎麼如今到了京城,家人也認回來了,日子也安穩了,卻反而患得患失起來?
優柔寡斷,瞻前顧後,這可不該是自己的做派!
想通了這些瑣事,霍青毓頓時精神一振,笑着說道:「你說的很對。人確實沒有必要為了沒發生的事兒杞人憂天。」
左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胡菁瑜看着霍青毓重新恢復了神采奕奕胸有成竹的模樣,心滿意足的勾了勾嘴角,縮進被子裏就要睡覺。
霍青毓反而有閒心跟胡菁瑜聊起別的。
「你明兒要去昭陽公主府上陪公主說話兒嗎?」
「……應該會去罷。」胡菁瑜哈氣連天的打了個哈欠:「昭陽姐姐為五皇子擔憂,最近也沒心情辦賞花宴了。我跟她這麼好,自該去勸勸她才是。」
「我聽說這次的春闈舞弊案是戶部給事中彈劾禮部右侍郎,認為禮部右侍郎張敬之在主持科考期間,有向春闈舉子透露考題。話說回來,張敬之可是本朝有名的大才子,三歲能言七歲能詩,十歲就中了秀才十七歲就中了進士,戶部給事中彈劾的那位得了考題的士子,也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大才子……兩個大才子私相授受泄露考題,還是戶部官員彈劾揭發……我怎麼聽怎麼覺着奇怪。」
胡菁瑜眨了眨眼睛,遲疑問道:「姐姐的意思,是說這裏面有貓膩嗎?」
「有沒有貓膩的,我一介女流之輩,又身處後宅,怎麼可能知道的那麼清楚。」霍青毓溫言笑道:「就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那些文人才子最是清高桀驁,平日裏自詡才高八斗,當真會為了一屆科舉就營私舞弊?」
胡菁瑜忽的坐起來:「姐姐說的很對。看來我明兒真得去昭陽公主府一趟。」
霍青毓但笑不語。
上輩子春闈舞弊案發生的時候,她還遠在江南,可是牽扯到其中的卻是江南兩大才子,因而霍青毓對此事頗有耳聞。
只聽說五皇子奉命監察此案,由刑部出面調查。原本都查證了張敬之大人和科考舉子清白無誤,此事純屬是戶部給事中胡永章同張大人有私憤,所以才誣陷於張大人。此案查明後,龍顏大怒,原本下旨令戶部給事中胡永章革職查辦,怎奈一直旁觀的言官御史卻在此事群情激奮起來,一致出面為胡永章辯解。再加上許多落地舉子也在貢院外面奔走相告,聖人礙於民怨,不得不下旨將張敬之貶謫到外省,又革去了涉案舉子的功名,永不錄用。本屆春闈也重新開考。
消息一經傳出,那些御史言官和落地舉子當然是感恩戴德,可是張敬之大人和落地的舉子卻是有冤無處訴。
最終還是五皇子鐵面無私,不畏言官民怨,執意要徹查個水落石出,最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