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聲道:「你也是來殺我的?」
范儉搖搖頭,回答道:「非也,我來替祁兄送行。」
祁龍象怔了怔環顧左右,傲然道:「老夫若捨命突圍,看誰能將我留下!」
「老子能!」
半空之上有話音如霹靂般炸開,震得山頭眾人耳膜生疼心旌搖盪。
祁龍象凜然抬頭,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座高聳險峻的山崖。
在崖底之下,一位老者只手托舉山峰威風凜凜顧盼生姿,腳踏雲霞御風行來。
「你是……羽聖流風瀾?」祁龍象愕然變色,怎也想不到東海羽族也會萬里迢迢趕過來插一腳!
流風瀾也不理睬他,緊張地盯着軒轅桐警告道:「祁龍象是我的,你們誰都不准插手!」
軒轅桐懶得和這老瘋子理論,倒是姬澄澈欣喜道:「老爺子,你怎麼來了?」
流風瀾一瞪眼,埋怨道:「你小子真不夠意思,這麼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幸虧我跑得快,不然險些錯過熱鬧。」
姬澄澈輕笑道:「就算我想請你幫忙,可也不曉得去哪兒找人。」
流風瀾撓撓頭,得意道:「這不是不用你找,我老人家就趕來給你幫忙了麼?」
這些日子他離開東海滿世界晃蕩,也是在海底憋得久了,到哪兒都覺得新鮮有趣流連忘返,一時間竟然樂不思歸。
前兩日他偶然聽說姬澄澈成了大楚欽犯被朝野追殺,不由得勃然大怒扛着奈何崖便跑來聖京城想找項翼用拳頭理論一番對錯。
哪曉得項翼沒找到,正遇上唐衍、祁龍象率軍圍攻皇城殺得日月無光。
流風瀾躲在一旁看得興致勃勃,不意撞見了軒轅桐,這才曉得事情的原委。
聞聽姬澄澈和唐雪落被人欺負,流風瀾頓時暴跳如雷,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干架。
軒轅桐冷冷問道:「我讓你去幹掉唐衍,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流風瀾老臉有點兒尷尬,回答道:「那孫子混在亂軍裏頭溜得比兔子還快,又有一群巫族的蝦兵蟹將不要命地護衛,老夫多殺了幾個,稍不留神便找不見那孫子的蹤影。」
軒轅桐譏誚道:「堂堂羽聖連一個只剩下半條命的後輩晚生也抓不着,也好意思倚老賣老?」
流風瀾怒道:「小丫頭片子,你爹在時也不敢說老夫倚老賣老!」
眾人在一旁聽得哭笑不得,想想軒轅桐也是做外婆的人,竟然還被流風瀾一口一個「丫頭片子」的叫着,換誰都得惱。
誰知軒轅桐居然沒有發怒,淡然道:「那是自然,我父皇若在哪裏還有你倚老賣老的份兒。」
流風瀾愣了下,面露蕭索之色道:「倒是,當年的十聖恐怕除了老夫和禹天則之外,已沒有誰在世了。」
軒轅桐搖頭道:「那倒未必!」
流風瀾正待追問,那邊范儉對祁龍象說道:「祁兄,我已請葉仁率人將你的王府保護起來。府中之人只要沒有直接參與叛亂的,都儘量網開一面。」
祁龍象心知肚明,有軒轅桐和流風瀾在,加上姬澄澈的胎元神刀和天元寶鏡,自己敗局已定,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從雲端到地獄,不過短短一夜之間,他甚至還來不及享受勝利就走向了覆滅。
霸業王圖,窮途末路。
不由得祁龍象心灰意冷,頷首道:「有勞范兄。」
他的視線緩緩從范儉、楊天羽、宮天巍等人的臉上掃過,曾經並肩奮戰的同袍此時此刻卻成不共戴天的死敵,而偏偏失敗的是自己。
他英雄一世縱橫四海,又豈肯老來淪為階下囚?
流風瀾迫不及待催促道:「祁龍象,準備好了麼,我老人家可要動手了。」
祁龍象嘿笑道:「來便是,老夫今日橫豎一死,何須準備什麼?」
說罷跨步拔刀,出擊!
「唿——」他的身影消逝在一團水幕里,空中驟然間變得晦暗,電閃雷鳴風雨大作,如千軍萬馬怒嘯吶喊直拍向姬澄澈。
流風瀾大急,唯恐姬澄澈吃虧,剛想出手冷不丁被軒轅桐攔住道:「讓澄澈來!」
話語聲中,姬澄澈的體內驀然亮起一千零一盞金色光輝,有若日輪熾烈璀璨不可以目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