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道:「如是惟余北海,然古往今來無數聖者入摩天冰瀑均未見其還,生耶亡耶,得道耶?終不可知。」
就這樣短短的數百字,姬澄澈在回返夜火城的途中讀了一遍又一遍。
很顯然,唐虞和大先生一樣對自己所生活的元界產生了懷疑,希望能夠找到它的邊際,繼而打破邊際追尋永恆。
然而他從太恆四十六年至太恆五十八年間的整整十二年探索,最終無不以失敗告終。
他沒能如願尋找到元界的邊際,只留下一串「怏怏」、「無奈」、「心悸」、「失望」直至最後的「絕望」。
於是傳說中的北海摩天冰瀑,便成為唐虞解開這個謎團的最後一點希望。
唐虞如此,想必每一位進入冰瀑的聖境強者亦如是。
他們的目光早已超越了人生匆匆百年,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永恆。
看到這裏,姬澄澈不由自主地回憶起正式入門第一天,大先生佇立在雪頂上曾經說過的那段話——
「在這廣袤偉大的天地間,你我猶如滄海一粟如此渺小,沒有任何理由成為法則的例外——這法則便是我們所謂的『道』。是誰創造了『道』,又是誰在控制『道』?我們能否打碎『道』的枷鎖,超脫生老病死成為不朽?比起簡單地成為一個世俗中的強者,我更願意追尋先聖的腳步,去求索道的本源。所以,我們將要挑戰的不是某個強者,而是整個元界和我們自己。」
每每思及念及,他都會禁不住心潮澎湃,即使那已是六七年前的事,然而大先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姬澄澈依舊銘記在心無時或忘。
——尋到元界的邊際,追尋永恆與不朽,這就是每一位聖境強者的終極之路榮光宿命!
他緩緩平復激盪的心情,繼續翻閱筆札的第三頁。在這一頁上,唐虞敘述了自己與兵聖武寒山的決戰經過。
兩人的決戰地點位於太古山南麓,一處無人知曉的隱秘地穴中。
自始至終,兩人也沒有一個交手回合。
他們坐而論道五天五夜,最終兵聖武寒山突然瘋癲,自撞岩壁而亡。
唐虞走火入魔吐血不止,九死一生走出地穴。
他們探討的題目只有一個——元界的本源究竟為何?
於是一個瘋癲了一個魔障了,其中景狀又何以對外人道?
姬澄澈看得驚心動魄掩卷許久,難以想像當時是如何一幅詭異的情景。
接下來的第四頁,唐虞的記述非常簡單:「出山十日,遇道聖白石真人並劍聖貝仙子,默坐三夜絕口不言太古山之戰。」
這就對了,太古山十聖戰的謎底原來如此。
沒有所謂的血戰,沒有所謂神乎其神的風雲變色地動山搖,只是彼時元界最強的十大聖者兩兩論道,以畢生之智慧學識探索元界的奧秘。
史書與民間傳說跟人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可惜的是,以姬澄澈現在的修為境界,對這一段文字表述終歸有種霧裏看花的隔閡,無法領悟文字之後隱藏深意。
第五頁,更加簡短的六個字:「遂決同往北海。」
讀到這裏,姬澄澈熱血賁張,眼前恍然浮現起四十餘年前那些名動四海的聖境強者們或以身殉道,或毅然決然拋棄所有奔赴北海,只為尋求心中的道。
如此場景如此情懷,當歌當泣,豪邁中幾多慷慨,灑脫里幾許壯烈!
姬澄澈只恨餘生也晚未能適逢其會,與這些至尊至強的傳說人物攜手共赴北海!
第六頁,唐虞說道:「及至北荒冰原,貝仙子留劍遺刻以饋後來人。虞以之問道聖,白石真人笑曰:『吾之道行於天地,盡留矣!』遂復前行。」
原來,這就是劍聖遺蹟的由來,想到此事便宜了林隱那傢伙,姬澄澈忍不住老大不爽地哼了聲。
就算他得了劍聖真傳,三年後十年之戰的贏家一定還是自己!
再往下從第七頁到第十四頁,敘述的都是進入摩天冰瀑的經歷和唐虞的一些感悟,以及與劍聖、道聖的若干對話。
有些寥寥數語即為一頁,有些密密麻麻記述數百字,姬澄澈每天都在翻讀。
第十五頁也就是倒數第二頁上,字數很少也稍嫌凌亂,姬澄澈甚至能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