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王沒有看益陽郡主委屈悲憤的臉孔,轉頭對太子說道:「夜深露重,父王早些歇下吧!兒子就留在這兒,陪一陪二妹。」
太子冷哼一聲,轉身大步離開。
門被咚地一聲關上。
屋子裏只剩下狼狽不堪的兄妹兩人。
「二哥,」益陽郡主哭喊道:「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安平郡王的身體緊繃僵直,壓低了聲音道:「你知不知道,剛才父王已經動了殺意。如果我不這麼說,你這條小命,根本活不過今天晚上。」
益陽郡主用力地咬着嘴唇,唇瓣上留下兩道極深的印記,眼中射出憤怒的仇恨的光芒:「他不怕背負殺女的名聲,就讓他動手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螻蟻尚且偷生。」安平郡王打斷益陽郡主:「只要活着,就有翻身的希望。難道你甘心這般憋屈地死去?」
她當然不甘心!
益陽郡主想到即將到來的命運,忍不住又哭了起來:「父王要將我關起來,將我變成瘋子。我以後該怎麼辦?」
安平郡王深呼吸一口氣:「以後你就待在院子裏,做一個他人眼中的瘋子。」
益陽郡主到了此刻才開始後怕,嗚嗚哭了起來。
「哭有什麼用。」安平郡王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益陽郡主一眼:「你真想殺了麒哥兒,就該動手利索些,別讓人抓住把柄。現在哭還有什麼用!」
益陽郡主滿腹委屈,哭得更凶了。
……
夜幕降臨,天上繁星點點。
顧莞寧和太孫攜手回了梧桐居。
忙碌了一整天,發生了這麼多事,饒是顧莞寧精力充沛,此時也覺得格外疲憊。可惜做母親的,永遠沒有真正休息的時候。
還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在等着她。
太孫見顧莞寧一臉倦容,心疼地說道:「阿寧,今日就讓乳母餵孩子,你好生歇上一晚。」
顧莞寧打起精神道:「孩子晚上是跟着乳母睡的,我在臨睡前還是餵上一回吧!」
太孫拗不過顧莞寧,輕嘆一聲,將孩子從乳母懷中抱了過來。
照例是先餵阿嬌。
阿嬌個頭大些,胃口也比阿奕大,吃了一邊還不夠,換了一邊繼續吃。
太孫看在眼裏,不由得啞然失笑:「我們的阿嬌怎麼這麼可愛。」
是啊!自己的孩子,怎麼看都是好的。
顧莞寧抿唇一笑,由着阿嬌吃飽了,才換了阿奕。可憐的阿奕,吃到一半,就沒了奶水,委委屈屈地砸吧着小嘴。
顧莞寧看在眼裏,不由得一陣陣心疼。
太孫也無奈地笑了起來:「這樣喂,少不得要委屈阿奕。要不然,以後兩個孩子輪換着先吃吧!」
也不能總委屈兒子啊!
顧莞寧也笑着嘆了口氣:「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能總偏袒着阿嬌。」
乳母抱着還沒吃飽的阿奕下去餵奶,吃得飽飽的阿嬌躺在親爹的懷裏,一副心滿意足的小模樣。
太孫愛煞了女兒的可愛,低頭親了親女兒的小臉,然後才依依不捨地讓乳母抱了女兒下去。
夫妻兩個也終於清靜片刻,能相擁着說會兒悄悄話了。
「真沒想到,益陽竟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太孫想到滿身是傷的麒哥兒,心裏也不是滋味:「對着這麼一個孩子,她怎麼能下得去手?」
顧莞寧目中閃過冷意,低聲道:「益陽心中存着怨恨,是想對阿奕和阿嬌動手,只是他們兩個身邊伺候的人寸步不離,又一直待在我身邊,益陽找不到機會。一時遷怒,才會對麒哥兒下手。」
太孫眼中頓時閃過怒意:「這次絕不能饒過她。」
一個人生出歹意,就像心中種了一朵毒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害人。
絕不能將一雙兒女置於險境中。
顧莞寧淡淡說道:「內宅之事,不必你煩心。我不會再讓她有動手害人的機會。」
太孫知道顧莞寧的手段,嗯了一聲。然後,話鋒一轉,又說起了鄭環兒:「這次倒是陰錯陽差,令鄭環兒張了嘴。」
「明日我就領着她進宮,向皇祖父稟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