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聽清楚了嗎?!」
下面的官員默不做聲,句誕心裡冷笑,這些官無論那個都已經撈得腦滿腸肥,私鹽泛濫,把持稅卡的稅官每一個都是家財萬貫,鹽稅革新後,他們再沒收稅的權力,這斷了他們的財路,還能指望他們支持!
顧瑋在這個問題上與句誕高度一致,他立刻補充道:「朝廷進行鹽稅革新的決心已下,皇上有嚴旨,無論是誰,誰破壞鹽稅革新,朝廷絕不會放過他,所以,諸位,誰反對,現在就辭職。」
下面的官員們誰都不說話,以沉默對抗,顧瑋瞟了眼旁邊的揚州刺史盛懷,今天的會議不但有各稅卡的稅官,還有揚州各郡的郡守,以及刺史府的長史主薄,這是一個聯席會議。
顧瑋見沒人開口,便又厲聲說道:「各地稅官,回去之後,從接到通知之日起,便停止收稅,無論是誰,誰若敢私自收稅,先去官,再拿人,莫謂本官言之不預!」
句誕將茶杯放下,溫言道:「諸位大人,皇上的諭旨,諸位應該看到了,皇上是下了決心的,各郡的御史監察,都要瞪大眼睛盯着,各郡不得插手鹽稅,鹽鐵監將重新部署鹽稅徵收。」
「諸位,新鹽稅是十稅一,這個稅率比以前要低多了,這對鹽戶和黎民是好事嘛,對大家也是好事。」
句誕還是笑呵呵的,隱秘的與顧瑋交換個眼色,倆人心裏清楚,揚州的大部分官員在鹽場都有參股,鹽稅下降對這些官員是有利的,反倒是少數清廉的官員沒有,而這些官員卻是反對鹽稅革新的中堅。
顧瑋看了眼揚州郡掾祭酒,祭酒頭梳得一絲不苟,錦袍整理得乾乾淨淨,神情卻有些呆,似乎很不服氣,可郡掾祭酒主掌教育,與鹽稅八竿子打不着,可祭酒卻依舊反對鹽稅革新。
顧瑋沒給祭酒機會,立刻請盛懷言,盛懷很客氣,簡單的表態,表示支持鹽稅革新,同時警告各郡,不得違反朝廷之制。
散會後,句誕很興奮,拉着顧瑋喝酒慶賀,顧瑋也沒掃他的興致,而且也有事與他商議,便很爽快的答應下來。
倆人也沒進房間裏,就在後院的臨湖小亭里,倆人相對而坐,在春日暖陽下,對酌小飲。
幾杯酒下肚,句誕的話匣子打開了,看着顧瑋嘆道:「老弟,有時候,我真想不明白,你說那些人是不是讀書讀死了,這鹽稅革新,各方面都好,幹嘛還鬧成這樣?!!!」
顧瑋抿了口酒,放下酒杯笑道:「原來我也不明白,不過,現在我算看明白了,這些人啊,讀書恐怕真是讀死了,就忘了聖人早就有言,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鹽政革新乃皇上英明決斷,此舉利國利民,為何要反對!我實在也想不明白。」
句誕微微點頭:「老弟這話說得對,皇上真乃英主,看看這鹽政革新的謀劃,可謂皆大歡喜,稅收增加,朝廷高興,稅率下降,民眾高興;可引起的風波卻比陳國要小多了。」
顧瑋點點頭,從內心上說,這次鹽政革新設計非常巧妙,除了最初的鹽田拍賣,因為揚州本地門閥試圖壟斷鹽業,被輕易擊破外,接下來的事,幾乎都是皆大歡喜之舉,非常順利,幾個士林人士的反對,掀不起多大風浪。
不過,顧瑋卻知道,這個方案可不是皇帝設計的,而是薛泌搞出來的,但他懷疑,以薛泌那紈絝子弟,能弄出這樣的方案?真正搞出這個方案的恐怕另有其人,這人才是真正的利害。
可這話不能講,這個功勞只能給皇帝,誰也不能搶。
「是啊,鹽田拍賣只不過開始,真正絕妙的是稅製革新。」顧瑋這是真心佩服,鹽田拍賣,鹽商分流,這不過前戲,真正的要害是稅製革新,十稅一,最初他也被嚇倒了,這是多少年沒有的低稅了,朝廷稅收豈不是會大大降低,可真到揚州各鹽場走了一圈後,他開始覺着這個稅制的高明,揚州的鹽產量絕對不像外表說的那樣,而是非常高,現行稅制下,至少流失八成鹽稅,而實行這個稅制後,可以最大程度的挽回流失的鹽稅,僅此一項,不算增加的產量,鹽稅收入至少可以增加五倍,而鹽場因此增加產量,稅收還會進一步增加。
句誕也點點頭,他們對推行這個稅制有絕對信心,沒有那個商人會因為這樣的低稅去冒險走私。
倆人說着閒話,都對新稅制有信心。
接下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