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李大人已經走了,相爺在看什麼?」
「本相在想,為什麼本相的人,一個個的,不能像陛下的人那麼省心呢?」
裴忠斟酌着詞句說道,「李大人能力是有的,只是李家亂了些。」
「族人太多,又多是碌碌無為之輩,整日無所事事,只知道喝酒吃肉,聽戲找花娘,打架惹事,李屹又對族人過於寬和,能不亂嗎?」
裴忠想起裴琇對裴家的掌控,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李大人自然沒有相爺管家的本事。」
裴家無論是上一輩,還是裴琇這一輩,一個個都被相爺壓得跟小雞仔一樣,頂多也就喝喝花酒,從不敢出去亂惹事,否則相爺的雷霆之怒,不是誰都能承受的。
裴琇冷哼一聲,「連家族都管不好,本相如何能奢望他幫本相管好整個兵部,和十幾萬兵力?那可是本相最後的後盾,不容有失!」
見裴琇還在氣頭上,裴忠不敢多言,怕多說多錯。
「罷了,看在他忠心耿耿,又能領兵作戰的份上,本相先留着他,本相手裏也沒有能頂替他的人,就先用着吧。」
裴琇說着,又想到另一人,「去把吳青山叫來。」
吳青山才剛到家裏,又被心急火燎的叫來相府,一進來,就看見地上有個碎了的茶杯,地毯上還有血漬,嚇得他差點就腳軟。
「相爺叫下官來,可有事情吩咐下官去辦?」
裴琇抬了抬眼,掃了他一眼,淡淡道,「坐下說話。」
吳青山戰戰兢兢的坐了,心中惶惶不安。
「今天的事,你做得很好。」
吳青山一愣,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什麼事?」
裴琇深不見底的眼神掠過他的臉,讓吳青山更是忐忑,「天香樓的事。」
吳青山頓時鬆了口氣,賠着笑說道,「那是下官該做的,當不得相爺誇讚。」
「做得好,自然要夸,若不是你在,李家人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傳到陛下耳朵里,又是一樁大麻煩。」
吳青山賠着笑,自謙了幾句。
裴琇掃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聽說你很喜歡去天香樓喝茶聽曲?一個月要去個兩三回。」
吳青山心神一凜,裴相連這個都知道?
他按捺住內心的驚懼不安,面上露出尷尬的神色,老老實實的答道,「沁月姑娘唱曲很好聽,下官閒來無事時,喜歡聽上一聽。」
裴相微微一笑,幽深的眼神掠過吳青山的臉,意味深長的說道,「沁月姑娘的嗓子和琵琶,的確值得吳大人打賞十兩紋銀。」
吳青山差點就要跳起來,裴相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他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那他和沁月的事,裴相會不會也知道了?
不對,裴相若是知道了,怎麼會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恐怕一進相府,他這脖子上的腦袋就掛不住了。
吳青山暗中鬆了口氣,這才發覺後背的中衣早已被冷汗浸濕,他按捺住心裏的驚慌,尷尬的笑了笑,「下官聽了好幾次沁月姑娘的曲子,今兒才第一次打賞,讓相爺見笑了。」
「千金難買心頭好,吳大人不必覺得丟臉,只是想不到吳大人一介賭徒,居然也喜歡聽曲,着實讓本相吃了一驚。」
裴琇語帶雙關的說道。
吳青山一驚,面上卻不敢露出其他表情,訕訕笑道,「下官一向愛聽小曲,只是以前囊中羞澀,天香樓那種地方,下官沒那麼多銀錢去。」
裴琇聞言,並未言語,一雙銳利幽深的眼,目不轉睛的盯着吳青山,似乎在估量他這話的真實性。
吳青山被裴琇盯得手心冒汗,雙腿發抖,恨不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