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奪過了老二手中的那張紙,抓了過來細細觀看。
之間那上面是周方子娟秀的字跡,這傢伙,別看長得娘們唧唧的,只是這字兒寫的也當真頗為清秀,「張雲貴,男,漢族,出生年月1935年8月……」
而當我看到了後面那一欄的時候,才結結實實地倒吸口涼氣,「配偶:桑林珠,女,苗族,出生年月1936年3月……」
腦子裏面又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在公司裏面與那一對老夫妻相見時候的場景,那老太太十根手指解開膠袋,當真不是一般的老太太該有的動作。
況且這名字——桑林珠!看似好像很普通的一個名字,但她確實不是姓桑,而是複姓桑林,這是苗疆的一個古姓,隸屬黑苗支派。
而當時,老太太帶老爺子來退錢的時候,問了一句話,我現在想起記憶猶新,她看着站在她面前,還是冥頑不靈的王總說,「你當真不怕死嗎?」
而且那語氣當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此時想來細思極恐,冥冥中有了一種感覺,王總現在的情形,和那個老太太有脫不了的干係,但也不可以肯定就是她所為。
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要去見她一下,且把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但此去,若老太太當真為黑苗族人,那肯定是萬分兇險,作為一個縱橫多年的「草鬼婆」,她經歷的事兒,還有下過的蠱,估計比她臉上的皺紋都多。
我的心裏不禁又有些暗暗發寒,但在這諾大的省城當中,認識的人也只有崔明伏了,考慮再三,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當崔明伏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大罵我是個傻逼,「兄弟,也不是我說你,你也要弄清楚自己的肚子能盛多少飯,那黑苗,不是一般人可以惹得起的,就算是我師傅也需要讓黑苗蠱婆三分,你呀你呀,你還是不要趟這趟渾水了……」
我也明白此去前途兇險,但是沒有辦法,既然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要努力去做到,況且即使當初「地中海」有錯,但他也遭受了應有的懲罰,若為此事再丟了性命,那也真的是有些悽慘了。想想我還是需要去走這一遭。
看我去意已決,崔明伏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問我要了那桑林珠的地址,我發給了她,和老二約好晚上去那老婆婆家裏面。
在這之前,我先回了趟家,嘟嘟全程跟着我,沒有說話,只是在家裏臨近出發之時,偷偷地問了我一句,「韓小天,你真的不怕嗎?」
我轉眼看他,這個傢伙,只要是他心中膽怯的時候,就不再叫我菜鳥,而是轉而叫我「韓小天」,黑苗一詞,猶如一道陰毒的咒語,看得出來,嘟嘟的心裏也沒有底。
「要不我自己去吧!」我微笑地看着他,也罷,沒有必要讓他冒這個險。
嘟嘟堅定地搖着頭,「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是你的護法,我不去,你死翹翹了怎麼辦?」
我的心底驀地軟了下來,定了定神,我給老媽打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這次我會不會完好無缺地回來,自從入宗,那「五弊三缺」的詛咒,仿佛時時存在……
月如鈎!
按照檔案上所記載的桑林珠家的地址,我們來到了城郊的一處民房。
說是民房,多處已經被夷為平地,廢墟中還有幾家有些破舊的平房站立着,仿佛是孤零零地幾個墳頭,我拍了下腦袋,不會這麼背吧,花了這麼大的力氣,難不成這桑林珠家已經搬家了嗎?
「既然來到了,我們先去看看吧,如果搬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老二也發出了如此的嘆息,我們只有朝着這四個房子當中的第一個先走了過去,但是我斜睨了一眼,在這一眾平房當中的其中一座,卻顯得與其他的與眾不同。
雖然同樣是年代久遠的平房,但是這一座卻顯得十分的整潔。
蠱蟲喜淨,養蠱之家,需片瓦上面不留纖塵,嘟嘟在我的耳邊也默默地說着,「韓小天,你不覺得那家很奇怪嗎?」看來我們兩個都對這座房子比較感興趣……
「去這家!」我突然改變了方向,走向了第二座靠後的平房,老二有些疑惑,但也緊跟在我的身後,他明白我這麼做必定有這麼做的理由。
「篤、篤、篤」門板被我叩響,我深深地吸了口氣。
第三十一章 抽絲剝繭,下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