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亭縣,何家老宅。
何家是豐亭縣有名的幾個大家族之一,祖輩四代同堂,家族裏出仕的不在少數,雖然沒有高官顯貴,但在豐亭縣內觸角遍佈各個領域,連空降的縣裏一把手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得不倚重何家。
御河縣和豐亭縣雖然夸省,可兩個縣在地理位置上卻很近,在兩省交界處,因此兩地的政務常有往來,何家目前的當家人何燃接到了鄰省御河縣儲縣長的一通電話,當即召集了家裏幾個頭面人物,回家裏的老宅議事。
何家第二代,四男一女,老二在外地出差,老三也就是那位『何隊長』正在御河縣關禁閉,第三代幾個比較傑出的年輕人都按時到場,當日在高速公路上叫囂要『弄死趙澤君』的何美琴也急忙忙從御河縣趕回來。
在豐亭縣,何美琴的官方身份是婦聯主席。
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何燃清了清嗓子,咳嗽一聲。
他還沒開口,兒女何美琴就哭哭啼啼的嚷嚷起來:「爸,你要為我做主啊,林沐瘸了,醫生說他下半輩子只能杵着拐杖……你女婿死得早,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爸,你不能不管啊……」
大宅里頓時安靜了下來,何家眾人都看向何美琴。
神色各異。
何家第二代就何美琴這麼一個女娃,倒是有四個男娃,何美琴從小就是何家的大小姐,豐亭縣公主一樣嬌生慣養,論脾氣品行,反而成了何家第二代最差的一個。
七八年前何美琴看上了縣中學的一個年輕副校長,副校長當時已經有女朋友,何美琴用家裏的關係,硬是找個茬把副校長停職,連逼帶哄的,讓副校長和原來的女朋友分手,最後娶了他。哪知道好景不長,副校長結婚之後沒幾年居然得癌症死了。
何美琴雖然成了小寡婦,她那個寶貝兒子林沐,走了她小時候的路子,給慣的不像話。
何家兄弟幾個,對何美琴也是頗有微詞。
「你先別鬧了,家裏開會,你鬧個什麼勁?!」
何燃眼皮一翻,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緩緩開口說:「美琴家裏的事,大夥都知道了吧?」
「爸,先把老三弄出來再說吧。」何美琴的大哥靠在椅子上說。
「弄什麼弄?關關禁閉又死不了人!爸,林沐可是活生生被人打斷了腿!」何美琴柳葉眉倒豎,厲聲說。
何美琴另外一個哥哥把玩着手裏的一串佛珠,嘿嘿冷笑:「光天化日,當着那麼多人得面,硬生生把腿砸斷了,這真是……」看了何美琴一眼,對何燃說:「爸,雖說林沐這孩子嘛平時也有些過份,可畢竟是咱家的人,妹妹說的對,咱家不能不管。」
「管?怎麼管?」何燃瞟了他一眼,望向何美琴:「美琴,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林沐的性子要收收,你就是不聽!在高速掉頭撞人,還理直氣壯的要弄死人家,你們以為我們何家是什麼?我看你們在豐亭縣過得日子太舒服了,一個個都不知道天高地厚,這次吃教訓了吧!」
「爸!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咱們家就沒被別人這麼欺負過!」何美琴霍然站起來,狠狠的說:「不就是一個煤老闆嘛,他還敢跟政府叫板?!我就不信了!」
「你坐下!」何燃又一次皺了皺眉頭。
「小妹啊,你聽爸說完。」何美琴大哥沖何美琴壓了壓手。
等何美琴重新坐下,何燃才緩緩開口:「事發地點在其他縣,還是鄰省,咱們家這點能量,伸不過去。御河縣的儲縣長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辦?這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這是照顧我面子,要是咱們辦得讓那邊不滿意,他們就要自己辦了。」
「爸你什麼意思?」何美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得說:「難道我們忍了這口氣,我兒子都殘廢了!」
「爸……」何家老三放下手裏佛珠,說:「不管怎麼說,毆打致人傷殘,這也是違反刑法的,難道不能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老三,你會用法了,不錯。」
何燃看了看這個在社會上混從來不知道法為何物的三兒子,語氣帶着三分揶揄,「你說法,我就和你講講法,案件在事發地點審理,也就是御河縣審理,判刑坐牢也在御河縣。現在情況是人家佔了道理,所有證據都在人家手裏,想有什麼證據,就能有什麼證據,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