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慮她的身份而選擇忍耐。
她斂住呼吸,嘲弄了一句,「那還真是麻煩小叔了。」
他的臉色又冷了幾分。
張口閉口都是小叔,這個稱呼嚴重影響了他的心情。
陸禹行抱着她拐彎走進了書房。
書房的窗戶大開,窗簾被懸掛起來,陽光透進來,視線明亮而開豁,不過仍熱無法忽視陸禹行式的基本格調。
他把秦桑放沙發上,然後在她的對面坐下來,一言不發地開始動手煮花茶。
秦桑喜歡花茶,這一套茶具,還是當初她帶進來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一直留着。
她冷眼看着他專注的側顏,緋唇抿成直線,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你想說什麼,趕緊說完,我很忙。」
陸禹行不慌不忙地給她倒了一杯花茶,「試試看會不會太甜。」
秦桑視線落在杯子上,淡黃色的液體,冒着熱氣,隱約的香味飄逸纏繞,她皺着眉頭,抬眸看着他,略帶不耐煩,「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陸禹行安靜地看了她幾秒,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跟周旭堯離婚。」
秦桑怔忪了片刻,隨即緩緩地笑開,眉梢唇角,都是泠泠的笑意,「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也只有這個。」
秦桑維持的溫和倏地蕩然無存,餘下的只有綿綿的諷刺,「很遺憾,我不想再跟你討論這個話題。」
陸禹行身姿矜貴地交疊琪長腿,聲調變得陰暗,「我這是為你好,桑桑,他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利用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秦桑的心尖還是不可避免的,仿佛被一根針扎了進去,微微一刺,然而她不願意在陸禹行的面前泄露太多的情緒,滿不在乎地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讓他利用。」
秦桑真想不明白,事到如今,他還來管她和周旭堯的事情到底有什麼意義,是想要跟他吐露心聲?未免太過可笑。
陸禹行的瞳仁倏然一縮,「我不會害你。」
秦桑忍不住笑了下,「你這麼關心我,需要我說聲謝謝嗎?」
「他娶你,只是為了對付周家。」
秦桑覺得這個說法還真是牽強地離譜,令人發笑,「利用我對付周家,你就不能找一個更合理的理由?」
她一沒權,二不及周旭堯自己有錢,到底哪裏有能夠對付周家的本事了?
「利用你來牽制我出手幫他,這個理由足夠嗎?」
聞言,秦桑僵直了背,抿着唇看着他沒有答話,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由此緊繃起來,她覺得,有些事情,想要裝糊塗就此掀過,似乎已經不太可能了。
男人探不到溫度的眼睛,灼灼鎖住她,仿佛要將她生生鑿出一個洞,鑽進她的身體,摸透她的心思。
「不相信我會因為你而選擇配合他?」
「如果我告訴你,因為你我被要挾了,你會同意跟他離婚?」他自說自話。
「所以?」秦桑看着他英俊的臉,眉眼溫涼,「你想怎麼樣?」
陸禹行壓低了聲音,像是要蠱惑她,「桑桑,跟他離婚。」
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總而言之,很不舒服。
秦桑淡淡地一笑,「請問,這到底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憑什麼要聽你的話跟他離婚?就因為你被要挾?」
陸禹行果然還是過去的那個陸禹行,沉悶而壓抑自己的真實想法,即使這個時候,他是在跟她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情,依舊沒有直接表明心跡。
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秦桑對他又豈會不了解,他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他最直接的表白了。
不過很可惜,他的心意,來得太晚了。
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心一意眼裏心裏只有他的秦桑,現在她需要顧慮很多,她爸爸的身體和心情,還有她弟弟的安危,橫在他心底對秦家的怨恨,以及她自己的委屈。
到底憑什麼,他說不要她就隨手扔了,需要她的時候她就得配合?
而且,隨着年齡的增加和閱歷的豐富,她已經懂得一個道理,世間那麼多愛情之所以不完滿,之所以那麼多缺憾,那是因為,僅僅只有兩情相悅,是遠遠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