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火」的小年輕糾集了四五個年齡上下不差的,不緊不慢又似乎猶豫不決的往他這邊走,在他們的臉上,沒有被擋了財路後即將大仇得報陰狠或者快意,習慣了陰影里活着,陡然一下要站在大日頭底下,總要先在內心裏說服自己。
呂言一直注意着周圍,他來這不是要回家或者送人什麼的,純粹的無目的瞎逛,看看人看看事兒,眼見着不成了,他伸手叫了輛車,一個兩個他自覺着挨上幾拳幾腳總能對付得了,四五個人再不走就是腦子出了問題,報警多半是不現實的,沒有當場抓髒,法律拿他們也沒辦法,再說了,能吃這碗飯的不見得大舅子或者二表哥是不是管這片的。
臨到了半路,他又改了道,便宜乾媽潘紅突然打過來電話,讓過去坐坐,打心裏,他不大情願,儘管是名義上個干母子,但實質上他根本不了解她喜歡什麼又忌諱什麼、她過去的經歷,況且她的性格、脾氣都不是趙葵娥那麼的讓人覺着親切和藹,就如她戲裏所飾演的角色,大多數時候,她的嚴謹不僅僅是對自己,對外人亦是如此,況且一向討人喜歡的趙微尚且老在她那碰釘子,他不覺得自己真有什麼值得她欣賞的魅力。
於情於理上他又不能不去,潘紅知道他不忙,又是老前輩,是乾媽,有資歷,有影響力,還跟趙葵娥夫婦私交極好,這一趟是不可避免的,在心裏,他又生出了點其他的打算,年後沒怕是抽不出時間,不如趁着這幾天閒着,該走的該拜訪的都走一遍,關係淡了,再張嘴就難為情了,都是好不容易經營來的,也是他過去走的順當,未來走的更寬的憑仗。
「小言來啦,怎麼着,戲拍完了不認我這個乾媽了不是?哎,到乾媽這來還拿這些幹什麼,你能來我就很高興啦」潘紅想板起臉教訓他一頓,只是無論從心裏還是臉上都生不出氣來,一直以來呂言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但正是這種客氣讓她意識到他並沒真的拿她當親人,她很明白感情都是一點一點培養的,她沒付出過,他能來已經很照顧情面。
「也不是什麼貴重東西,就一些水果和化妝品,我聽朋友說這個牌子不錯,你用着試試看」潘紅不缺錢,或者說她很有錢,一般的東西她看不到眼裏,他只能按着趙葵娥常用的幾個牌子給她買,不算貴重,但多少是一份心意,畢竟哪怕出於禮節,他也不能空着手過來。
潘紅伸手接過他提的東西,道:「別傻站着啦,來,到屋裏坐」。
進了門,呂言掃了一眼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客廳,說道:「我先換鞋吧,剛外邊轉了一圈,沾了點泥」,潘紅家裏的格局跟劉濤的差不多,不同的地方收拾的更加的乾淨,地面擦的甚至折射着亮光,等他準備準備換鞋的時候,鞋架上只有一雙女用的小尺碼的拖鞋。
潘紅從他一瞬間的遲鈍里看出他猶豫的原因,道:「看你說的,還真拿自己當外人了,當媽的給兒子收拾腳後跟不是應該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