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興九年,正月初三。
曹操沒想到來的『使者』,並非是關中三輔的官吏,也不是龐統的什麼人,而是西涼三明的段氏段煨,以及一些色目人,甚至這些人都不是為了曹操而來,而是要前往許縣。
聽聞了這個消息,曹操都愣住了。
這消息出乎意料。
老曹同學沒想到斐潛這傢伙,竟然到了現在,還惦記着給天子進貢。
別管這行為是不是作秀,亦或是包含了幾分的真心實意,但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就已經勝過大多數的地方諸侯了。別的不說,江東那個孫什麼的又是進貢過幾次?
曹操又是問道:『來了多少人馬?』
從前線奔回的曹修回稟道:『來了三百餘人,半為騎兵,半為步卒,押送車輛一十二,均為進貢天子之物』
曹操點了點頭。
段煨這個人,他是知道的。
不過為什麼段煨會成為了使節?為什麼不派其他人,而是段煨?而且還有一十二輛的器物,都是送天子了一些什麼?
曹操倒不是對於這些器物有了什麼覬覦之心,更不是想要貪墨這些貢品,對於他當下的權柄來說,錢財器物根本都不算是什麼,他只是有些好奇。
曹操皺着眉頭,猜測着斐潛的用意。
如果說是對於曹操本人的出使,曹操自然可以居於中軍帳內,高坐以待,但是這是進貢給天子的,他這麼大大咧咧的擺個架子,就略微有些不妥了。因此他必須換一套正規服飾,去見使者。
於是曹操下令道:『安民且領武衛千人,出營列隊相迎。』
就算是不給斐潛面子,也是要給天子面子。不論斐潛進貢什麼東西,怎麼處理都是天子才能定的,曹操現在怎麼處置,都是僭越,只能迎接。
另外曹操又吩咐道:『公仁去後營,安排接風宴此外後營之地,要規整出一域來,打掃整潔,備好馬料不可懈怠』
曹操大義上是奉了天子令討賊,所以再怎麼樣這杆旗幟都不能半途就給扔了,總不能說在戰爭進行了一半,就咔嚓一巴掌扇自己臉上罷?
曹洪在一旁說道:『何必如此優待,倒是顯得主公膽怯了。』
曹操笑笑,並不回答,起身去更衣了。
不一會換了衣服回來,便是對曹洪說道,『子廉且隨我出迎。』
曹洪嘀咕歸嘀咕,曹操吩咐下來,便是二話不說照做。
聽聞了斐潛有使節來,曹軍營地之中將校兵卒,也是表情不一。有的交頭接耳相互嘀咕,有的則是大大咧咧漠不關心,也有的朝着使節方向咬牙切齒,一時營地內外,眾生各有眾生相。
遠遠的,便是有兩桿旗幟高高挑起,徐徐而來。
一杆高一些的,上有纛尾,有大字在旗幟之上:『大漢西域羈縻朝使』。
另外一杆則是低了一截,上面寫着,『大漢安南將軍闅鄉侯段』。
高的表示何處的使者,低的表示使節身份。
曹操目光在『西域』二字上停留了片刻,便是一笑,旋即正了正衣冠,站在正中間。
對面的一行人也漸漸的近了,旋即在二百步的時候停了下來,勒住戰馬。前軍往兩側分開,高低旗幟緩緩移動,露出了段煨的身影。
段煨翻身下馬,然後一路走到了曹操面前,拱手以禮:『拜見丞相。』
曹操上前,虛虛扶起,『免禮免禮!忠明別來無恙乎?』
曹操抓住了段煨的手臂,上下打量着,笑着說道:『昔日於河洛,便見忠明風采,十分傾心,奈何忠明意在山水,不願案牘勞神,便是一別經年,每每思之,不由扼腕而嘆!今日重逢,見忠明風采不減當年,操心甚慰!與忠明相比,如今操卻顯得蒼老甚多!哈哈哈哈,不免令人感慨這歲月悠悠,光陰如梭啊!』
郭嘉跟在曹操身後,自是將曹操此言聽得一清二楚,頓時嘴角略有些抽搐,似笑非笑的連忙彎下腰去。
段煨本不是什麼言辭犀利之人,被曹操如此一說,也不知道要如何以應,只是苦笑。
曹操也沒有得寸進尺,便是哈哈笑着,又向段煨引見了眾將,帶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