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僅有的幾個觀眾已經開始離場。
黎少彥微眯着眼睛,正覺得意興闌珊的時候,身子猛得一震,微微睜大了眼睛看着出場的青蛇,胸口像是盈滿了一股氣在裏面流竄起來。
他的雙手用力的抓着座椅的把手,幾乎把那把手捏斷,目不轉睛的看着上面演戲的人。
而台上的人只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笑萬古春,一啼萬古愁,眸光流轉間透出的哀怨別離,都牽動着人的心。
黎少彥知道穆涼玉精通崑曲,不知她怎麼也起了京劇,但不管怎樣,今晚這樣意外的見到他,還是讓他激動不已。
他應該想到的,她本就是唱戲出身,如今萬事皆憂,她也只有遁入這戲曲中,繼續的以粉墨登場。
黎少彥微微笑了下,輕輕的吸了口氣,對穆涼玉來說,應該說是她總能找到讓自己自在的地方。
接下來,他平靜的看完了今晚所有的演出。
當帷幕落下的時候,整個演出廳就只剩下了寥落數人,最後的那幾個也走了。黎少彥沉默着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門口那個發傳單的男孩還在,黎少彥掏出錢包,把裏面所有的現金都送給了他。
那個男孩愣愣的看着他:「先生?」
黎少彥道:「你不是說國粹需要支持嗎?這些錢不多,算作支持你們的票房。」
那男孩喜出望外,連連道謝,黎少彥問道:「那個唱青蛇的,你知道她是誰嗎?」
男孩微微的睜大了眼睛,無措的看了一眼已經閉幕的舞台:「先生,您看出來了?」
黎少彥唇角勾了下,縱然穆涼玉粉墨遮面,但是她的聲音跟身段,他一眼就能瞧出來。
男孩道:「我們的這個戲劇班底,本來就是穆姐支持着辦起來的,她請了老師來教我們,已經有幾年了。穆姐鼓勵我們演出試試做推廣,今晚是第一場,她來客串演出支持我們。」
穆涼玉在影視界作為新起之秀的時候有人對她起底,知道她原來是曲藝名角,有個喜歡戲曲的粉絲問她為什麼不繼續唱戲,那個時候一來二去的,就集聚了一些愛好戲曲的年輕人,大家聚在了一起只專注那些戲劇,穆涼玉也並未對外公開。
黎少彥聽完男孩的陳述,微點了下頭:「唔……這很好。」
男孩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說道:「先生,既然您認識穆姐,您可以去後台跟她見個面,她現在應該在卸妝。」
黎少彥微微笑了下:「不用了。」
他拍了下男孩的肩膀,繞過他的身體走了出去。
能這樣見她一面,很好……
那個收了打賞的男孩高興的跑到了後台,笑容漾在他青春的臉上:「穆姐,剛才有個先生給了我們很多打賞,他說支持我——」
「們」字還未說完,男孩愣在了原地。
後台不只有那些演員,還有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男人。那個男人西裝筆挺的,就站在穆涼玉的身旁。而她的化妝枱上,擺放着一束鮮花。
看起來像是穆姐的追求者,他是不是打擾了?
男孩訕訕的收回高舉着一疊人民幣的手,陸靳聲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了看周圍的那些孩子們道:「晚上的宵夜我請,你們都去準備一下吧。」
那些學生們立即的加緊手上動作,一會兒就鳥獸散了。
整個後台就只剩下了穆涼玉跟陸靳聲。
穆涼玉用卸妝油擦着臉上的粉,陸靳聲閒適的靠着梳妝枱,說道:「我好久沒有看到你登台演出了,功底沒退。」
穆涼玉從鏡子裏看了一眼陸靳聲,淡淡的道:「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有演出?」
陸靳聲道:「你的事情,我一直在關注。」
穆涼玉像是冷笑了下,繼續的對着自己的臉擦拭起來。
陸靳聲很有耐心的一直等到她卸妝完畢,穆涼玉去更衣室換了裝走出來,陸靳聲還等在那裏。
穆涼玉微微的皺了下眉淡淡道:「我不去吃宵夜。」
陸靳聲道:「沒關係,我只是等着你罷了。」
穆涼玉看着他,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她淡淡的笑了下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