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娘娘車架剛過,大將軍此時出城,你莫非想刺王殺駕?」
唐代的戰士就是如此忠誠,雖然明知對面是兵部尚書,是朝堂六部大佬,然而他們仍然鼓起勇氣阻攔。
侯君集緩緩點頭,讚嘆道:「不愧是城門令,忠貞令人敬佩。可惜你們不該攔我,西府趙王世子將出,本尚書乃是去輕喝,並非別有目的!」
他不等戰士們說話,繼續又道:「爾等看着吧,本尚書只是第一個,不需多久城中各路國公侯爵都要出城,今晚此門怕是繁忙無比,你們能攔我侯君集一人,難道能攔十人百人嗎?」
一個戰士鼓起勇氣道:「我等並未收到手令,便是滿朝大臣都想出城,也得乖乖在門口停下……」
「哈哈,說得好!」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大笑,但見一輛馬車轟隆駛來,翼國公秦瓊站在車架上大笑不斷,點頭道:「爾等恪盡職守,本將軍予以嘉獎!」
說話之間,車架已到了跟前,眾戰士連忙拱手行禮,同聲道:「麾下見過左武衛大將軍。」
長安有左武衛和右武衛,秦瓊是左武衛大將軍,長安四門的守衛皆要受他節制,這些守城士兵也算他麾下。
侯君集冷眼旁觀,忽然笑眯眯道:「二哥今夜也要出城麼?怎麼不騎馬前去,反而坐着車架前來。」
秦瓊哈哈一笑,伸手一指車廂裏面,淡淡道:「只因家眷跟隨,故而選擇乘車!」
侯君集臉色一肅,連忙拱手道:「原來兩個嫂嫂也要出城,侯君集這廂有禮了。」他鄭重彎腰一禮,然而才對秦瓊道:「二哥且下令讓城門放行,陛下和娘娘的車架已經過去了,咱們不好落後太多……」
秦瓊緩緩點頭,目光忽然瞥見旁邊的侯海棠,再看看侯海棠懷裏抱着的襁褓,沉吟道:「君集此去,怎還抱着個娃娃?」
「這是面壁王之長子,戌時一刻剛剛降生,我女乃是面壁王正妃,如今已將此長子收歸膝下,只因陛下和娘娘走的匆忙,未曾見過皇家第四代長孫,所以連夜抱着隨行,欲讓陛下和娘娘見見!」
秦瓊輕嘆一聲,語帶深意道:「剛出生的奶娃子,卻要跟着大人奔波,此子何其可憐……」
他不等侯君集說話,轉身對守門士兵喝令道:「爾等小心守門,若有國公勛貴想要出城,但只登記,不用阻攔。」
「喏!」眾戰士應命一聲,側身讓開城門。
秦瓊看了侯君集一眼,意有所指道:「君集你騎馬而行,為兄卻是坐着車架趕路,咱們道路雖同,但註定不能走在一起,你先動身吧。」
他這話說的很是露骨了,借用騎馬和坐車來做比喻,其實卻暗指雙方在皇權爭鬥上的立場。侯君集註定是李承乾一派,秦瓊註定是韓躍一派。
侯君集似有無奈,他恭敬拱了拱手,雙腿一夾馬腹,帶着人直接出了城門。
但聽馬蹄聲聲,侯家十幾騎轉眼沒入夜色之中。
直到此時,秦瓊的車架門帘才忽然一掀,張紫嫣面帶憤怒道:「老爺你何必跟侯君集囉嗦,要我說直接找個機會打殺了他,免得時時給咱家姑爺上眼藥。哼,這人不念舊情,虧我當年還領兵助他脫困,早知今日,那時就不該救他……」
秦瓊緩緩搖頭,嘆息道:「彼時為袍澤,自然要相救,如今是陌路,自然難同行。」
張紫嫣還想說話,卻被車廂里秦瓊的正妻按住,溫聲斥責道:「你如今已不是娘子軍大將,有些話萬萬不可亂說,侯君集是兵部尚書,侯家現在的權勢遠超我秦家。紫嫣妹妹啊,打仗可以硬碰硬,朝堂上的事情可不能硬碰硬!」
「好了好了,姐姐貫會漲他人志氣!」張紫嫣悻悻落下車簾,急促道:「老爺趕緊讓車架動身,咱們是姻親,去的晚了可不好看。」
秦瓊點頭,喝令車夫趕動馬車,他自己卻在車前頭盤膝坐下,並沒有進入車廂。
馬蹄隆隆,轉眼出了城門,從此門到田家莊大約十里之遙,車夫奮力揮動鞭子,馬車跑的飛快。
但是馬車再快也快不過騎馬,就在即將到達田家莊之時,忽聽後面蹄聲轟隆,有幾十騎直接超越秦家馬車,一人哈哈大笑道:「二哥你不該坐車,應該直接騎馬,大傢伙得到消息比你晚,但是咱們後發而先至,註定要比你早到了,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