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族,而且還是和李世民一個輩分的皇族。最主要他還是李隆的親叔叔,有資格喊李隆一聲兔崽子。
下一刻,李隆的腦袋從宮牆上漏出來,神色緊張道:「河間郡王,小點聲喊。」
只這一句話,頓時讓李孝恭瞳孔一縮,下意識道:「陛下在?」
如果皇帝不在此間,李隆必然會喊他王叔,結果剛才稱呼的是爵位,這明顯是皇帝就在身邊。
李隆點了點頭,小聲小氣衝着下面道:「不但陛下在此,皇后娘娘也在此,不但兩位至尊在此,西府殿下也在此。」
嘩啦——
宮牆下猛地響起一陣聲音,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全都下意識停止腰身,文臣們忙着整理朝服,武將也抖了抖鎧甲的甲葉。
便在這時,猛聽宮牆上哈哈一陣大笑,李世民的身影晃晃悠悠出現在城牆,皇帝臉上醉態可鞠,張口先打了一個酒嗝,迷迷糊糊道:「都來了啊,好好好,上朝,上朝……」
眾人腦袋都是一懵!
偏偏這還不算完,皇帝身後竟然有出現一個搖搖晃晃的青年,這青年大家誰不認識,正是他們又敬又怕的西府趙王,只見韓躍竟然和李世民勾肩搭背,同樣迷迷糊糊道:「來來來,咱哥倆再喝一個,上朝?上什麼朝?讓他們自己議論議論,有啥事直接報給你……」
眾人的腦袋,已經不是懵了!
「哥倆?咱哥倆?」所有人目瞪口呆,幾乎以為剛才是自己聽錯了。
程咬金目瞪口呆盯着宮牆,好半天才砸了砸嘴道:「這是喝了多少,父子都變哥倆了?」
這時,宮牆上再次人影一閃,只見平日雍容典雅的皇后髮絲雜亂,迷迷糊糊道:「誰來了啊?來了就一起倒滿啊……」
好傢夥,一家三口,幾乎是當世三個至尊,結果三人同時和斷了片,什麼沉穩和雍容全都不見了。
房玄齡陡然腦袋一轉,同時身體也跟着一轉,口中急急低喝一聲,叱令道:「轉身,勿看。」
眾臣都是一驚,隨即便反應過來,所有人轟轟隆隆全部轉身,有膽小的甚至把耳朵都堵上了。
「走!」房玄齡再次低喝,沉聲道:「今日早朝,不能開了。」
說着當先領頭,急急慌慌就想逃跑。能成為大唐首輔,這份反應果然不是一般大臣能有的。
後面許多大臣呆了一呆,這時候才反應今天看了不該看的事,眾人爭先恐後逃竄,宮門前頓時亂做一團。
「房喬,等等!」就在眾人跑出去二三十步的時候,宮牆上忽然又想起了李世民的聲音。
皇帝仍舊有些昏昏沉沉,但是手裏卻接着一個盛放醒酒湯的大碗,他身後李隆小心翼翼扶持着,幾個小宮女則在不斷給皇帝還有韓躍擦拭胸前。
李世民一把推開李隆,晃晃悠悠堅持站在牆垛邊緣,大聲道:「上朝,今天就在這裏上朝。汝等誰敢走,不用再來了。」
眾臣一怔,腳下不由停止。
大家面面相覷半天,最後由房玄齡帶頭,所有人慢慢轉身,當朝所有文武百官硬着頭皮走回了宮門之前。
在宮門前上朝,古往今來都沒聽說過。
李世民似乎有些醒了,又似乎有些醉意,皇帝負手看着牆下眾臣,忽然長長吐出一口酒氣,道:「今日上朝,只談一事,大唐停止科舉數年,該當再次起復。朕與西府趙王商量,今年重開恩科。」
開科舉?
眾臣面面相覷,有些人皺了皺眉頭,有些人卻心中暗喜,大臣們的反應不一而足,然而全被醉態可鞠的李世民看在眼裏。
皇帝再次噴出一口酒氣,忽然聲音變得嚴肅,沉聲喝令道:「房玄齡,擬旨!」
房玄齡連忙拱手施禮,鄭重道:「陛下請說,臣在聽着。」
李世民目光似渾濁又似深邃,高聲道:「大唐貞觀十二年,欲選人才為國用。簡拔寒門士子,救濟窮苦讀書,開恩科,改規矩,凡大唐十二道之領土,所有臣民百姓可參加……」
房玄齡連忙用心記憶,旁邊幾位朝堂次輔也同樣記錄。
但是皇帝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用手一把拉過韓躍,大聲對下面道:「好兒子,剩下的你來說,為父有些酒意上涌,忘了科舉制度咋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