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的大兒子連忙扶起馬福,慈禧見到那個年輕人穿着九品文官的朝服,便垂問道:「你在哪個衙門當差?」
「回皇太后的話,奴才馬錦林,在總理衙門司務廳當差。」
「總理衙門?恩,如今洋務大有可為,總理衙門不錯,好好當差,日後自然前途無量。」如此便拋下馬家,慈禧太后又走到那個湘潭縣來的母子二人跟前,那兩人已經哆嗦得說不出話了。
慈禧太后看着那個滿頭華發的老嫗,淡然說道,「從湘潭來,走了多久。」
那個老嫗不敢說話,兒子連忙插話,「差不多二十多天。」
「遠道而來,辛苦了,」慈禧太后拉着那個老嫗的雙手,拍了拍她的手,以表示安慰,「夫人姓氏是什麼?」
「小人柳王氏。」皇太后拉着自己的手,柳王氏也不再如從剛才那樣緊張,平復了心情,說話也有條理多了,「先夫柳金,大兒子柳元,死在了蕪湖。」
「還請夫人節哀,」慈禧太后,「大清不會對不起任何一位浴血奮戰為國捐軀的戰士的。」柳王氏含着淚花點頭,太后對着柳王氏的兒子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柳亨。」
「柳?」慈禧太后若有所思,點點頭,「忠烈之家,值得敬佩,」如此和十人都說了幾句話,慈禧太后對着跟在後頭的禮部尚書全慶說道,「開始吧。」
通通通幾聲炮響之後,禮樂齊奏,南府的樂妓肅然唱道:
「泱泱華夏,赫赫文明。
仁風遠播,大化周行,
內憂外患,紛至沓來。
捐軀灑血,浩氣干雲。
盡掃狼煙,重振乾坤。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
殷憂啟聖,多難興邦。
千秋萬載。青史昭彰,
生生不息,山高水長。
國行公祭,法立典章。
茲建忠祠,祀我國殤。」
禮部尚書點香。送至皇帝皇太后手中,皇太后皇帝肅穆戰力,面對神位,默念禱祝,之後,將燃着的香遞給了醇郡王,醇郡王將香插入香爐之中,贊禮官員高喝:「跪!」
陳孚恩肅然甩袖子,站在地上,身後陪祭十多人排成一排。隨着贊禮的鴻臚寺官員呼喝,陳孚恩恭敬跪下,身後陪祭人員也依次跪下,三跪三拜之後,「起!」陳孚恩站了起來。殿內莊重神聖,鐘鼓齊鳴,外頭的僧尼道大唱佛歌道曲,水陸法事大張旗鼓地做了起來,超度護國忠魂。
「賜禮!」
禮部官員拿了兩個托盤上來,呈到皇太后跟前。皇太后掀開蓋着的紅綢布,托盤上赫然有着幾面銅牌,皇太后撿起一枚,仔細打量。只見巴掌大小的銅牌大約五厘米厚,正面陽文刻着「忠烈之家」四個字,除卻字之外,素麵朝天,毫無雕飾,翻過面。又有「甲戊九十三」,這是編號,皇太后讚許地點點頭,對着跪在地上的眾人說道,「這是朝廷為忠烈後人所定金牌一面,忠烈之家,可免丁銀,忠烈家人見五品以下官員無需跪拜,以慰英魂在天之靈,以全忠臣體面。」
「萬歲!萬歲萬萬歲!」外頭的人們心悅誠服的山呼萬歲,聲響入雲,更添忠烈祠威嚴之氣,慈禧太后將手裏的金牌遞給同治皇帝,「皇帝,你御賜給這幾位吧。」
「是,兒子遵命。」同治皇帝接過金牌,依次遞給陪祭十人,那個老婦淚流滿臉,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太后萬歲爺長命百歲!小的日夜禱告上蒼,求太后萬歲爺長命百歲!」
馬福也是淚流滿面,幾乎站不起身子,魏佳氏鎮定的很,卻也是紅了眼睛,朱元秀接過了皇帝手裏的金牌,聲音小的像蚊子叫,「謝太后,謝皇上。」也不敢抬頭看,連忙退開,扶住了魏佳氏。
外頭的人依次進了殿內,找到各自的親屬,跪下禱告,不少人都痛哭了起來,這哭聲之中有着對過去美好生活的懷念,有着對家人逝去的悲傷,也有着得到尊重和安慰,對於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哭聲纏綿,聞者落淚。
「長沙之戰」的前頭,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穿着鮮艷的紫色衣服,帶着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跪在地上,流着淚喃喃自語,「你這個殺千刀的短命鬼,我還以為你離了老家去長沙就是享福去了,在省城建大房子,又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