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去謀刺阿布卡赫赫?甚至阿骨打之親至,還加深了粘罕的恥辱。
風險大,收益也大。粘罕一旦得手,那就是一件潑天的功勞——沒了阿布卡赫赫,五國部傳檄可定。
粘罕更是一掃晦氣,以嶄新的姿態行走在阿骨打面前。誰還記得他曾被阿布卡赫赫活捉——從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粘罕是條漢子!
至於這謀刺是不是阿骨打所令,粘罕是不是與斡離不合謀,還真是沒那麼重要的……
「既然如此,粘罕向你表功,你又將如何處置粘罕?」
這一句誅心之問,更讓阿骨打無言以對。
斡離不剛才自己坦白了,並且被阿布卡赫赫逮了個正着——斡離不為什麼會一時糊塗,遲疑不前呢?內心裏恐怕是樂見其成的吧?
素為阿骨打器重的斡離不樂見其成,阿骨打內心又是怎麼想的呢?
粘罕拿了阿布卡赫赫的首級回來,阿骨打終不會辦了這個兇手吧?那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寒了熱血將士的心嗎?
更何況粘罕還是撒改之子,撒改一系的主力干將,阿骨打就不怕女真一族分裂內訌嗎?
當然,親豆的情誼也要照顧,阿骨打可以給阿布卡赫赫舉辦一個風光大葬……
阿骨打無言以對,胡里改將士卻有話說。
「阿布卡赫赫!阿布卡赫赫!」
這是胡里改將士的歡呼,也是請令出擊的吶喊,各色武器高舉着,此起彼伏,熠熠生輝——已經夕陽西下了,大伙兒手腳利索點,不要耽誤吃晚飯!
大營內的女真將士則面如土灰,似是收到了死亡的宣判,卻是死得心服口服。只待仁至義盡的阿布卡赫赫大手一揮……
不過,不服的人還是存在。阿骨打突然大叫了一聲,「阿布卡赫赫,我不服!」
「說說看?」阿布卡赫赫笑了,笑得很真誠,似乎也不急於踏平女真人的大營。
「這五千人馬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事先預料,並且做好準備,單等着粘罕這個傻瓜入彀,給你這個藉口?甚至是你故意給了粘罕機會,引誘粘罕上鈎?」阿骨打說得在情在理,雖然全是主觀臆測——誰知道你是不是釣魚執法?
如此危急存亡之際,阿骨打還能夠冷靜思考,也算是盛名無虛士,成功無僥倖了。
阿布卡赫赫還就不能告訴他!尼瑪這五千人為什麼會出現?因為這幾個混蛋不聽老子的號令!回頭老子還要揍丫的,功是功,過是過。功要賞,過要罰,功過不相抵……
「阿琿,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情你沒見過,你不懂得,你也無法理解的。我卻不能解釋給你聽,我解釋了你也不會懂。因為你不在這個層面上。」偉光正的阿布卡赫赫豈會被阿骨打問倒——無法解釋的,那就交給神明好了,哥有這個條件!
「簡單一句話,如果粘罕沒有謀刺,你就不會看見這五千人馬,永遠也不會看到。粘罕謀刺了,這五千人馬就出現了。下次的五千人馬或者更多,誰知道他們會在哪裏出現?」阿布卡赫赫的口齒何其伶俐,沒話說也能說出一堆來。
領導是說了只講一句,但這一句可能很長。刨去其中廢話,可能一句也沒有。
阿骨打哥哥,乃懂了嗎?哈哈,沒懂就對了!乃怕了吧?哈哈,怕了就對了!
「阿琿往生之後,切切記得——頭頂三尺有神明!」阿布卡赫赫這句話,就算是和阿骨打兄弟一場的告別吧,也算是情意殷殷了,語氣中滿是遺憾。
阿骨打好像是懂了,好像也是認了。偏偏有人還不肯認。
「師父!不要殺我阿瑪!」
兀朮摔落馬下,踉蹌着衝到阿布卡赫赫馬前,以頭搶地,痛哭失聲。
於艮的眉頭皺起多深。原因卻不是別人所想的那樣。這傻小子怎麼才冒出來啊?師父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演了,難不成真的滅了阿骨打?
「兀朮,你給我個理由?」於艮嘆息道。
「因為他是我阿瑪!」兀朮抬起頭來,梗着脖子,直着嗓子。
好麼,這個理由還真是充分,沒法再充分了。於艮搖了搖頭,「兀朮,你讓師父很難辦啊!」
「師父!如果我阿瑪要殺你,我也會這麼求他!」兀朮的腦袋已經不會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