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辮含了雞腿肉,邊嚼,邊拍薛向肩膀,贊道:「你果然不只是長得俊,口才好,人也聰明哩,這樣吃肉真的很痛快耶!」馬尾辮這廂話音方落,背後便有呼聲喊道:「你們這些鄉下人是怎麼回事兒,大呼小叫,成何體統,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聲至人到,正是先前的那位傲慢司儀。
薛向直若未覺,依舊該吃吃,該喝喝,馬尾辮也他模樣,還仰頭幹了半杯白酒,嗆得她沖天也似地急咳,倒是吳剛醉態半酣,先站了起來,指着那司儀道:「什麼地方?吃飯的地方!怎麼着,難不成這兒還是拉屎撒尿的地方。」
吳剛受了一肚閒氣,這會兒酒壯胸、膽,當真是肆意、豪放得緊,若是平時,他便是有十分膽量,亦不敢將艷陽天比作拉屎、撒尿的所在。
果然,那司儀本是此間工作人員,向來以能在艷陽天這等高官顯宦出沒的所在謀個一官半職,視作大的榮耀,這會兒見吳剛這幾個在他眼中,直若鄉下人一般不受待見的新娘娘家人敢放此等狂言,當真是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若不是顧忌周遭席宴,說不得立時就要掀桌罵娘了,即便如此,司儀也不打算放過眼前這幫討人嫌的東西,當即招手,喚來賓館衛士,要將幾人驅除出境。
大堂上千平,只置了區區五十餘桌,甚是空曠,當然,在艷陽天招待來賓的,即便是級別剛夠格的,也不會只有這點客人。那位尊爵顯,眷親華貴之輩自然被請上了二樓,乃至幽僻雅室。就因為這些大堂內就餐之輩。壓根兒就不在眼皮底下,且主家不待見這桌客人,他也是知曉的。是以。司儀才敢如此囂張行事。
果然,這邊動靜雖然大。衝突也甚是激烈,周邊餐桌竟無一人出聲喝止。這邊衛士進逼,吳剛數人也是惱火至,死硬不撤,薛向依舊和他的馬尾辮痛快吃喝,眼見着就要上演全武行了,剛從二樓下來的新郎新娘趕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吃個飯也不消停!」
那豬頭模樣的新郎長得不怎麼得濟。氣勢卻是不凡,頗有幾分副部公的威風。
說到這兒,就得交待下了,這會兒,薛向早已知曉了新郎新娘的姓名,新郎大號劉大寶,新娘姓林,名仙兒,這二人倒真是名副其實,一個粗鄙若大包。一個綽約如仙。且薛向不單知道是這兩對新人各自是誰,便是誰家舉辦婚事,也是一清二楚。因為大廳正中八開的大紅喜紙撲了一黑板,上用碩大的多寶塔柳體濃墨重筆地書了「中央水利總局劉國明部長長劉大寶長媳林仙兒新婚大喜」。
現下薛向身居宦海,對中央要員名姓甚是熟捻,雖不似趙國棟那般專用一本筆記本細細抄錄官員名姓,卻也做到心中有數,他知道水利局的一把手姓馮,這劉國明顯然是副部長,這兒是為尊者諱,隱去了「副」字。
卻說這劉大寶一聲呵斥。這邊的拉扯聲立時止住了,那司儀趕緊小跑幾步。到得劉大寶近前,矮聲道:「大寶同志。不是我們不省事兒,實在是您愛人她娘家人實在跌份兒,吃飯的動靜,趕上豬搶槽了,我勸告幾句,他們還拍桌罵娘,要動手打人。」
司儀是見慣了這場面的,會觀風測向,深知謊話要說的好,最重要是半真半假,不光叫聽的人信以為真,便是另一方當事人也不得否認。正如這會兒,他前半句動靜大是真,後半句拍桌罵娘為假,不光叫劉大寶覺得吳剛一夥兒,過粗鄙,不識大體,便是吳剛等人也不得說司儀完全胡扯,若要分扯清楚,豈是一句兩句的關係,便是劉大寶這對最忙碌的新人怕是也沒時間給他們分辨。
果然,那劉大寶聽罷司儀的話,長長的眉毛聚攏,剛要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再看看一邊滿臉淒婉的林仙兒,硬下的心立時便又軟了,揮揮手道:「算了,算了,好賴也是娘家人,給你們一次機會,不過,再吃,動靜兒可得小些啊,就是遇上什麼愛吃的,完全可以告訴你們姐夫麼,私下裏叫你們吃個夠。」說完,又涎臉沖一邊林仙兒笑道:「是吧,老婆?」
林仙兒竟月牙彎彎,如緞的身又朝林大寶靠近幾分,小鳥依人一般,回了個甜甜的笑。
這會兒,薛向算是徹底倒了胃口,先前還以為人家是男苦求、女不願,誰成想人家竟是愛濃濃、甜蜜蜜。
「大表姐,怎麼着,你新婚大喜,我帶着兄弟姐妹前來恭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