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如麻,直至薛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時,他方回過神來,可此時再要阻攔,卻為時已晚。此刻,孫鐵應心中惶恐萬端,哪裏還敢碰酒杯一下,忽又暗自嘀咕,這薛老弟是不是腦缺根弦,是不是要和他劃清界限為妙。
要說薛向腦里當然不是缺弦,只不過他這會兒鳥氣早受夠了,偏偏要折騰下姜規題,再說,他行事準則向來是,對官員講官場規矩,對衙內就講衙內規矩!更何況,眼前的衙內,正是他不過眼的那種!
「啊!」
卻說薛向將酒一飲而盡,在黃公看來,就是裸地挑釁加打臉,在花原還沒人敢這樣打他黃某人的臉,當下,他什麼也不顧了,嚎叫一聲,就朝薛向撲來。
「姓薛的,老跟你沒完!」
姜規題早受夠了薛向的閒氣,這會兒,見黃公赤膊上陣,心中卻是喜多過怒,此時不正是洗白、表現自己的良機麼,是以,一聲喝罵罷,也提了椅衝上前來。
「天一同志,冷靜冷靜!」
「姜局長,使不得啊,使不得,這裏是市委食堂啊!」
這二人方沖了沒幾步,便各自被人抱住了,黃公被孫鐵應攔住,姜規題被一邊看了半晌熱鬧的張豁牙攔腰抱住。要說這孫鐵應和張豁牙也是各有各的算盤,在孫鐵應想來,眼下,不管怎麼着,姜規題自個兒是得罪了,而方才那瓶茅台自個兒確實也喝了,這黃公回過味兒來,遲早得找自個兒麻煩,現下,若是再拋開這有可能有大背景的人物,那真是面皆敵,實乃下下之策,不若攔住黃公,怎麼着算,自個兒也是勸和沒勸打,誰也不能明着說自己做得不對。
而張豁牙想得則更簡單,他是餐廳的主任,先不說市委機關食堂爆發暴力事件,傳說去,上級領導會如何看他,單是若真開戰,打壞的東西怕都得一大筆開銷,很顯然,黃公和姜局長是絕對不會掏的,自個兒也不敢找人家要,這挨打的年輕人是受害者,怕是也不會掏,到時,豈不是得着落在自家身上,一念至此,他自然得挺身而出,控制場面。
卻說黃天一和姜規題被孫鐵應、張豁牙,死死攔住,嘴上卻是依舊不聽,吵吵嚷嚷地聲音大,而薛老則宛若不見不聞,依舊大吃而喝,端起一盤獅頭,竟是接二連地消滅,末了,孫鐵應那杯未動的茅台,也被他順手接手了。
卻說薛向幹掉這最後一杯茅台,黃公徹底火了,腦里已經被貴客忘得沒影兒了,滿心思就是要把這藐視自己的小白臉揪住,扇他娘的十個巴掌,再扒光了,扔在人民大道上。
黃公狂怒,勁力漸大,一時掙扯不開孫鐵應,急了,竟伸爪朝孫鐵應的臉上抓去。孫鐵應左遮右擋,好不辛苦,薛向見狀,再不能安穩吃喝,畢竟人家老孫此番阻攔,全是怕自己吃虧,自個兒自不能沒心沒肺,便道:「孫老哥,你放開,讓他上來,小弟吃飽喝足,手腳倒痒痒了。」
薛向說得漫不經心,孫鐵應卻是更不敢放手,單看二人體格,他絕對相信這黃公衝上去,怕是吃不到好果,這薛向挨打不好,黃公被揍,恐怕就更糟糕了,他幾乎能想到,若黃公真被揍了,傳出去,保證是他孫某人和他人合力圍毆黃公,畢竟什麼時候都得為尊者諱,自然不能是黃公單打獨鬥落敗,而一定是遭人圍毆,眼下屋中就四人,孫鐵應自動腦補,就知道自己一定是那倒霉鬼。
是以,這會兒聽見薛向招呼,孫鐵應更是定死了決心,不放黃公脫身。而另一側的姜規題則更是心中有數,他此番表演,純是為了呼應黃天一,免遭罪責,若是他姜某人真使勁了力氣突擊,這瘦猴般的張主任焉能攔得住。
這會兒,黃公突不破防線,姜局長雖張牙舞爪,卻也萬萬不敢突破防線,先不說真和薛向打起來,勝負難料,單是事後的影響,怕是都惡劣至,即使外界不傳他姜某人為拍黃書記馬屁,和黃公圍毆下級縣市的幹部,便是黃書記那關他都過不去,因為黃公參戰了,他黃書記就一定得有態,很明顯,收拾他姓姜的,就是黃書記亮給外界的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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