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港的事兒,確實無比重大,不過這無比重大也只是對連港而言,放諸全省,卻又算不得什麼了,畢竟遼東省素有共和國長之稱,又是東北老工業基地的領頭羊,舉省有多少大廠需要省委領導們矚目,一個八字還沒一撇的蕭山自然不在眾人眼裏。
更不提,眼下這個議題,是李烈臨時提溜出來的,算不得什麼重大議題,更無須舉手表決,而常委會上,漸成爭鋒相對之勢,張書記在這時鬆口,卻是正好,畢竟常委會上若起風波,反而徒然將蕭山建港之勢擴大,沒得給下面的人傳遞錯誤的信號。
再者,張書記早有籌謀,省里壓根兒就不是選定的主戰場,暫退一步,以驕其志未嘗不可!
………………
秋風蒼勁,捲起落葉飛花,兩排筆直的新槐,比之兩年前似乎粗壯了不少。
薛向摘下一朵淡白的花骨朵兒,放諸鼻尖,輕輕嗅了嗅,仿佛這淡雅至不可聞的味道,能挾帶他的神思飄到遠的過去。
此間,正是共和國的兩座最高府之一京大,亦是薛向的母校。
薛向今日至此,當然不是為了故地重遊,緬懷他逝去的青蔥歲月!
原來,那日遼東省委常委會後,關於蕭山開埠建港的方案,便被呈報上了國計委,初始,此提案石沉大海,杳無音信。這一點,薛老早有預料,畢竟國計委何等所在,每日接收的提案、件、報告車載斗量,小小蕭山被隱沒其間,實乃正常。更不提今次蕭山的那份提案大有打國計委富副主任和副主任臉的嫌疑,被徹底吞沒,本就在情理之中!
說起來,若是普通縣,普通縣委書記的提案,埋沒了也就埋沒了,可偏生是蕭山縣的提案,而蕭山縣恰好又有個孫猴似的薛書記,他法力廣大,機巧多變,稍稍使力,這份提案,便被規劃司提溜出來,做了重點跟進,爾後,便又上了國計委的黨組會議,引發了不小的爭執。而爭執的中心,自然是連港和蕭山,到底是一個拳頭力大,還是兩條腿走穩便的問題。
因着相持不下,主持國計委日常工作的富彥國主任便讓計委辦公室下了通知,要連港和蕭山組織人員,上計委來當面呈情。
這呈情二字,薛向理解得是透徹,無非是打嘴仗!
原本,按道理說,薛向赴京打嘴仗,花原地委的陳書記抑或是新科專員周明方二者,至少得有一位隨行的,畢竟連港那邊已然定好了人選,是陳大河親自出馬,若是花原這邊一個大佬都不動,就派了薛向這小小縣委書記,去國計委跟人家省委常委大擂台,多少有些不合適!
可偏生這陳書記和周專員對蕭山建港之事,是熱血沸騰,嘴上的表揚和鼓勵的話,聽得薛老已然耳朵起繭,可偏生到要這二位出力的時候,薛老立時就明白了什麼叫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顯然,這二位地委大佬也不看好薛向此行,畢竟在人家的主場,要打這麼一場看不到絲毫勝利希望的戰役,兩位大佬自然沒有充當失敗背景的興趣。
就這麼着,薛老孤零零地一個人回來了,原本縣裏也不是沒人陪他,不過,此來原本就是嘴上爭鋒的事兒,人多了亦無用,反而累贅。
更何況,薛老還存了假公濟私的心思,打算趁這個空當,回家看看小晚和小意,若是帶了隨員,便是安頓住宿,也是個麻煩事兒!
這不,薛老歸得家來,正是下午兩點左右。
現如今,小傢伙就讀嶺南;小晚上了京大,就食食堂;小意一人,自也懶得歸家吃飯,是以,薛向到家時,除了衛士和廚師們,卻是再無旁人。
在家吃了午餐,又困了一覺,閒無聊,薛向翻起了相集,待看見小晚在京大的班級合影,薛老這才想起,小晚從高考到上大,自己這個做大哥的似乎一點也沒給操心。
一時,愧疚滿腹,薛老合了相集,便奔京大來了。
兩年過去了,京大還是那個京大,風景如畫、書聲琅琅的校園,朝氣勃發、青春年少的。
一踏進這久違的校園,薛老便覺自己那顆似乎已然衰老、污濁的心臟,霎時間又活潑,淨潔起來。
心情一好,游性便起,摘下一朵槐花,薛老卻又不忙着尋小晚了,轉道朝東南方向行去。(未完待續)
ps: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