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毛四咧嘴一笑,兩口蠟黃的大門牙迎着透窗而入的陽光,竟泛出了光澤,「嘿嘿,宋虎啊宋虎,你還真是不講究啊,也不怕傳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是非曲直,總有一把尺,我姓宋的還真他媽的不怕別人說道四。」
宋虎早就存了廢掉毛四的心思,以前是不敢,現在有倆衙內戳着,廢了毛四,又能如何?忽地,他一巴掌拍在桌上,「老五,動手!」
宋虎一聲吆喝罷,王老五一幫人便待開打,毛四等人也咬着腮幫,各自搶了趁手的傢伙,作了武器。
眼見着就是一場血拼,砰的一聲,槍響了,雪白的天花板被射了個窟窿,滿場騷亂立止。
「原少,您這是?」宋虎滿臉驚詫,莫名其妙,因為開槍的竟是薛原。
「老宋,你既然請了我們兄弟,就該信得過我們,背後做這等事,那是在砸老招牌,你要是信不過,咱兄弟二話不說,立馬開,你們要打生打死,自與我們兄弟無關!」
說着話兒,薛原手中一把黝黑的五四,在掌中滴溜溜的轉着圈,這是他在天橋底下的黑市上弄來的,一為防身;二為鎮場;畢竟他沒有薛老的氣場和本領,有時候吆喝並不管用,只有這玩意兒出其不意弄出的響動,才威風八面。
薛原這把槍得來一直沒怎麼使過,只偷偷藏着,便是小意也被瞞着,今次使出震撼全場,效果驚人,讓他十分滿意。
至於他為何此時阻止混亂。並非他嘴上言道的,因為看不慣宋虎在雙方約談之際,妄下殺手。過下作,純是因為他覺得被宋虎搶戲了。讓其沒刷出存在感,本來嘛,今天的談判,他自覺是宋虎這邊的話事人,是打是和,該由他說了算,他這邊還沒表態,宋虎就喊打喊殺。擺明是打他薛衙內的臉嘛。
啪的一聲脆響,宋老虎狠很抽了自己一耳光,霎那間,嘴角見血,一張皮包骨瘦臉,更以肉眼可見的速腫脹起來,「原少,意少,是我們不懂規矩,不懂規矩。怠慢了,怠慢了……」一疊聲的道歉後,又發泄似地沖王老五一陣猛喝。驅豬攆狗般給逐了乾淨。
「有點兒意思!」
毛四放下手中的板凳,嘿嘿一聲冷笑,瞪着宋虎道:「姓宋的,你他娘的還別真當老不識數!」說話兒,嘩啦一扯襯衣,竟露出滿滿一腰的雷管!
嘩!
全場譁然,便是薛原和小意也驚呆了,平日裏,他們兄弟出去平事兒。無非是化解化解糾紛,即便是衝突雙方有誰帶傢伙。充其量也就是把噴,哪有今天這樣。一整一身的雷管啊,這分明就是亡命徒嘛,遇到噴,就是談崩了,自也有人護着,能保無虞,可遇上這纏雷管的,人家玩兒的是無差別攻擊,弄不好就得身死肢殘,逃都沒處逃。
「有,有話好說,有,有事兒好商量,毛兄弟這是做甚?」
薛原已經白了臉,聲音也結巴起來了,他到底不曾經過真正的陣仗,立時就犯了尋常公哥的老毛病,好事惜身,色厲膽薄,生命高於一切。
毛四笑道:「原少你這話我就不同意了,若是不為了對話,我來這兒做甚,只是某人不守規矩,兄弟我這番準備,也是情非得已呀!」
「是是是!」
薛原再沒了半點公風,一個勁兒地附和,心下更是對冒昧接下這燙手山芋,後悔到了點,嘴上仍舊虛應着,「毛兄弟,宋虎他不是知錯了嘛,咱們接着談,接着談!」
「談可以,我來可不就是為了談的麼!」
毛四振了振衣衫,意氣飛揚,「不過,卻不是和我談,等我們奎門的老闆來了,原少您和他去談!」
「不知你們老闆是?」
薛原此問方道出口,樓梯道陡然傳來踢踏的動靜兒,未幾,便奔進個青衫漢,那漢還未進門,便掐着嗓,嚷嚷道:「鳴少來了,鳴少來了……」
青衫漢話音方落,毛四眉眼一肅,邊快步朝門外行去,邊急忙扣着扯開的襯衣。
不料毛四方迎到門邊,一個面目陽光,身材高大的青年,便在十數個衣着華麗的青年眾星捧月之下,翩翩而來。
「鳴少!」
毛四等人站在門前,微躬了身,恭恭敬敬,齊聲喊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踩的就是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