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進只是不信,連道,待會兒他薛主任,得自罰杯,以慰他今番所受的驚嚇,和丟的臉。
要說鐵進起初是真驚嚇,這會兒純是為掩飾心中如潮的狂喜,而故意作勢。
細細說來,鐵進早懷疑薛向是大有來頭之人,這點倒是很好理解,畢竟以薛向這般還在念書的年紀,充任了市委督查室主任如此顯赫的職位,即便是在年輕高官遍佈的市委機關,也尤顯醒目,若說沒背景,那是決計不可能的。
再觀薛向收拾曹公一夥兒的狠辣、絕決、毫無顧慮,顯是非無底氣之人敢為的,最後,案成結,市委某大佬很明顯是被這位薛衙內打了臉,可人家督查室主任依舊穩如泰山,如此種種,便是傻也該知道這個薛主任不一般了。
可不一般歸不一般,鐵進萬萬沒想到這位薛衙內竟不一般到了這種程,竟是堂堂政局委員、軍委委員、軍委秘書長、國防部長的侄,活脫脫共和國有數人家啊!
如此勁爆的消息,讓鐵進偵知,再加上此前共事還算良好相處的過往,鐵進直覺腦正被一塊碩大的餡餅砸中,讓他陣陣眩暈。
說來,他鐵進也非孤魂野鬼,若是孤魂野鬼,也不可能從營長的位上專業後,短短十數年,就混到如今的位置。
可誰叫他曾擔任明珠市革委副主任的老泰山,前年駕鶴西去,讓他失去了最後也是最大的依仗,才弄得如今在市局的孤家寡人的地步。
如今,天降機緣,好比絕境逢生,他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笑出來聲來。
………………
有薛安遠這個軍方巨頭的加入,午宴進行得熱烈卻不熱鬧,因為非休息日,薛安遠提議就一杯水酒,祝賀衛令煌,他薛部長發話,眾人誰敢不依,一餐午宴,自然就這一杯酒水。
因着少了斗酒這個最耗費時間的程序,一餐午宴只用了不到半個鐘頭,薛安遠停著霎那,大伙兒全擱了筷。
吃罷飯,因為下午還有工作,鐵進便當先一步告辭離去,因地偏遠,薛向擔心他搭車不便,便將車鑰匙丟了過去。
逢了數月未見的伯父,薛向自不可能馬上離去,於是便趁着薛向和衛令煌等人談話的當口,一個電話掛進市委辦公廳,跟蘇曉嵐請了個假,要說,薛老現如今的名聲,不知是在市委辦公廳的普通幹部中傳開了,便是這位蘇主任也對他觀感大變,從原來的老成持重,一舉變為「要麼不惹事兒,要麼就不把天翻過來不罷休」,惹禍精要請假,蘇主任哪裏有二話,她甚至希望這位薛主任能永遠請假休息。
掛完給蘇曉嵐的電話,薛向又給育苗幼兒園的黃校長去了電話,給小傢伙請了半天假。
薛安遠倒沒和衛令煌等人聊多久,個把鐘頭的功夫,便牽着小傢伙出來了,未幾,便又上了一輛普通小車,薛向屁股剛在後座落定,卻發現駕駛艙無人,緊接着便聽薛安遠說話,讓他去駕車,說要到他在明珠的新家瞧瞧。
到了薛家小院,薛安遠四周看了看,最後不在堂屋落座,卻牽了小傢伙的手,邊在院內轉圈,邊聽小傢伙嘰嘰喳喳說笑話,未幾,便聽見嘟嘟喇叭響,原來薛向將在第二汽修廠上班的薛陽給拉了過來。
兩個侄都在明珠,薛安遠自不能見一個,不見一個。
薛陽、薛原兄弟因着終年隨父在外,和薛安遠這個大伯見面的次數幾乎一雙手數的過來,再加上薛安遠官位越來越高,身上的威勢也越來越重,雖然薛安遠也願意和這兩個侄親近,可薛陽、薛原兄弟卻畏之若虎。
這不,方隨薛向跨進院,剛叫了聲「大伯」,他便無詞兒了,剩下的談話,便是薛安遠問一句,他答一句,薛安遠不言,他便不語,伯侄對話,直若對薄公堂一般。
就這麼別彆扭扭談了十多分鐘,見薛安遠問及工作,薛陽便道現在工作挺緊,薛安遠何等見識,笑着拍拍他肩膀,便讓他去上班,又囑咐記得晚上來吃飯。
得了這聲吩咐,薛陽如蒙大赦,幾乎小跑着躥出門去。
時下已是晚秋,陽光雖艷,已不灼人,院內早些時候,移植的灌木苗,倆月過去了,雖未經如何細緻呵護,卻出落得十分美麗了,這會兒,薄薄金陽下,黃花藍綠,高低起伏,十分惹眼,湖風徐來,盪起枝椏,簌簌落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