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微步,腳下越走越快,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咚咚咚,忽然,門響了。
段鋼一臉火氣地拉開房門,「還不去睡,挺在這兒做甚,大半夜的,耗什麼耗,難怪老的快!」
門外站着的是段夫人,先前,段鋼要處理正事兒,便將她趕了出去,哪知道段夫人心疼自家老頭,這會兒,又泡了杯茶,來給他提神。
瞅見老妻手中的茶杯,段鋼嚴峻的臉上,終於現出幾分赧然,接過茶杯,拍拍老妻的手,「去睡吧,我沒事兒,一會兒就休息了!」
繞了近半個鐘頭,他這會兒也着實有些累了,說話兒,便端起荼抿了一口,清冽茶水,香氣撲鼻,段鋼驚道:「這不是咱家荼吧?」
段夫人道:「這是小徐上回拿來的,說你喜歡荼,特意在什麼菲利濱給你淘換的,要說小徐還真是個好孩……」
段夫人正在絮叨,段鋼忽地拉過老妻親了一口,滿臉喜色,咧嘴直笑。
後者莫名其妙,捂着臉,啐了句「老瘋」,急步退去。
你道堂堂段市長何以忘形?原來段夫人那句「小徐」,陡然讓段鋼福至心靈,堪破了破局的關鍵,老汪會傳球,難道自己就不會麼?
當下,段鋼顧不得關門,便急步朝床頭的電話機奔去。
……………………
「怎麼樣?」
胡東海滿臉疲倦地望着同樣愁眉緊皺的徐龍象,而徐龍象剛放下這座已經短短個把鐘頭,起落了數次的電話。
明月東移,一道月華恰好照在徐龍象的臉上,將他嘴角的那抹冷笑清晰地現在胡東海面前。
「還能怎樣,總不是老一套,讓咱們給他洗地!」
說話兒,徐龍象伸手揉了揉發木的臉蛋兒,湖風吹來,搖亂了他鬢角的烏髮,此時的翩翩徐公,看起來,竟比那位段市長要疲倦倍。
「什麼!這事兒是咱們能洗得了的,虧他想得出來。」說話兒,胡東海重重一拍欄杆。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胡東海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徐龍象忽然對月,吟誦起了洛神賦。
言為心生,很快,胡東海便想清了原由,此定然是徐龍象又想起了那位驚鴻一見的柳總裁。
徐龍象一賦誦罷,恨聲道:「衛斌也是找死,那種人間仙,也是他敢惦記的,瞎了他的狗眼。」說罷,又冷峻了眼神,「老段說得對,青幫留不得了!」
胡東海捻須道:「以老朽之見,若無今日之事,青幫也活不過兩個年頭了,執政黨現在只不過是忙於打開國門,沒功夫收攏這些垃圾,待門徹底打開了,說不得就得打掃屋迎客了。而今日的青幫幾乎已經脫離了衛斌的掌控,囂張無忌,自取滅亡,要亡青幫不難,甚至不用咱們動手,那位薛衙內這次也放不過青幫。」
徐龍象點頭道:「衛斌那伙兒人早成了死人,老段交辦的這件事,還算易了,可他要咱們按住盛世那邊,這真是強人所難了,若是沒那日機場衝突,說不得我還能厚臉登門,可差不多已經扯破臉了,咱們怎生發力。」
胡東海道:「老段的意思,無非是希望公你動用舅爺那邊的力量,在京里疏導疏導,最好能通過京里走通那位柳總裁,哎,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老段還真會出難題」
胡東海一聲嘆罷,徐龍象更是愁上加愁,眼下的事兒,很明顯,超出了他的能力了,他如何能辦,他舅爺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這點事兒,他又怎好端到他老人家面前去說,該死的官僚。
徐龍象暗罵一句,一巴掌重重拍在石柱上。
「公毋惱,事情或許不如咱們想的那般困難。」胡東海一搖摺扇,臉上滿是神秘的笑容,繼而,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
「胡老!」
徐龍象驚喜交集,胡東海什麼人,他清楚了,絕對是智謀高絕、城府深沉之輩,自打碰撞薛向失敗後,這位胡先生再未有開懷之意。
此刻,胡東海笑聲激揚,顯是心結已開,而解開心結的,絕對不只是胡東海想到了替段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