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遠話罷,劉高臉黑如炭,此刻已然心沸如煮。雖說劉高也知道給團辦多發福利的事兒,捅出來,也傷不到自己的皮毛,可眼下確成了實證,讓他再沒理由反駁薛向設立財務處。
劉高這廂已然無話,藍劍卻是不服,蹭得站起身來:「項書記,我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團辦就算多分了些零零碎碎又能怎的,你有意見,大可以向校團委反映啊,我看沒必要小題大做,團辦的工作,劉書記主持得好,那是事實,多發些福利,也在情理之中嘛。」
藍劍這擺明了是渾說,「護主」之心可嘉,行為幼稚可笑。
果然,藍劍話音方落,一直作彌勒佛狀的周正龍,忽然跳出牆來,但見他猛地一拍桌,桌上的茶蓋兒齊齊一震,「藍劍同志,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情理之中,你團辦工作就是做的在好,要發獎勵,那也得組織上通過,怎麼能私相授受?行了,這件事兒就按下,咱們內部消化,沒必要傳出去弄得沸沸揚揚。還有,建財務處的事兒,就按薛書記的意見辦,散會!」
周正龍說完最後兩個字,看也不看眾人一眼,拾了筆記本,捧起茶杯,揚長而去了。此刻,老頭心中得意已,終於享受了把當家作主的感覺,愣是連舉手表決都不用,就獨自一錘定音了,任何人都不敢說話,這滋味,就倆字:提氣!
周正龍飄然而去,薛向也不願在此耽擱,起身沖項遠打個招呼,出門去也,哪知道沒行幾步,肩頭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來,正是項遠。
「薛書記,走這麼急幹嘛。莫不是擠着去宣傳部報哀?你這回可得頭大嘍,那幫傢伙我可知道。都是屬鱔魚簍的,許進不許出,要是知道你把唯一的家底兒給賣了,非朝你拼命不可。」二人剛完成了一次默契的配合,更兼項遠出了一把多年的悶氣,心中驟然一松,終年不見笑意的方塊兒臉,此刻春意盎然。
薛向笑道:「項書記。你還別說,我正為這事兒發愁呢,怎麼着,要不你跟我一塊兒去說道說道,有你這德高望重的替我站腳,量那麼傢伙再有意見,也不敢跳。」
項遠面色一苦,後退幾步,道:「得,當我啥也沒說。回見吧,您勒!」一句京腔罷,項遠邁動長腿。片刻就去了個沒影兒。
薛向苦笑着搖搖頭,說實話,此刻他心中也是一腔苦水兒,此次和劉高火拼,真箇是拼了個兩敗俱傷,好處全讓周正龍那老小得去了,回過頭來,他自己還得去宣傳部里做惡人,這事兒。怎麼想怎麼鬧心。
可話又說回來,這回的事兒。他也是被動應戰,若不是腦靈醒。時機恰好,落入劉高彀中,恐怕結局更慘,保不齊被劉高吃得渣也不剩,還得在團委留下笑柄。
兩相對比,讓周老頭揀個便宜,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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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對宣傳部的眾人,說了書記會的決定,沒想到預料中的大造反,並沒有爆發,反而是一陣出氣聲,搞得跟放下了心中的某塊大石一般。初始,薛向不明所以,後來招來李立一問才知,原來是宣傳部的人苦慣了,被欺負慣了,壓根兒就沒想過,這每月千多的天大餡餅能一直抱在懷裏獨吞,一直就擔心着被團委全奪了去。
而薛向這會兒通報消息,說從部里抽調人手組建財務處,且以後團委的福利不再按部門發,而是由財務處統一發給。這實實在在是宣傳部眾人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因為在那些科室頭頭腦腦看來,權重的財務處無疑是給自己準備的,而普通科員則想着去爭那些即將被騰出來的官位。而最大的喜事兒卻是,統一由財務處發福利了,以後就再也不用吃宣傳部人頭多的虧了。
薛向知曉了緣由,心中哭笑不得,暗嘆一聲,自己手下這幫人真正是窮怕了,苦怕了,連暴富了都一直害怕着。不過,轉念一想,只要他們不跟自己折騰,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兒。
這廂,薛向想着這幫屬下不折騰,可現如今的情勢,折騰又怎麼少得了!你道怎的?新組建財務處要從宣傳部提人,這宣傳部提走人之後,空下了坑兒,自然又有蘿蔔惦記着。
這兩下里的人事調動,豈能不折騰,都說宦海浮沉,浮沉二字,不就在這時體現麼,你跑對了,你就浮起來了,你沒跑到位,自然就沉了下去。這薛向這座大碼頭,自然成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