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躺在床上的周道虔,連忙放下手裏的戰國策,坐起身來,將床頭桌清出一片空地,不及古錫銘將托盤放上桌來,便伸手搶過米飯,夾起一大筷小白菜塞進口來,又扒拉了一口大米飯,用力咀嚼起來,咽下,道,「還是這大米飯,小白菜吃得舒坦,照我說,這食物是越簡單,越合乎自然,越適合人,瞧我,住了十來天院,整日,日出而起,日落而熄,就着這清粥小菜,給個神仙也不換啦。」
    「還是長有境界,要換了我,指定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呢。」
    古錫銘陪笑一句,看着空空蕩蕩房間道,「看看咱們這房間,雖說長生病住院的醫院是保密單位,可那些人真有心打聽,哪裏會打聽不出來?現在好了,長這邊在醫院這些天,有幾人來看望過長?還不是一窩蜂跑去盯某人的熱窩,唉,宦海如市,人情冷暖,官場現形啊!」
    周道虔眉峰一跳,伸筷夾了片豆角,放入嘴中,慢慢咀嚼,卻沒了滋味
    說來,周道虔確實有些心寒,他不過使個韜晦之計,鋒銳暗藏,坐山觀虎鬥,不成想這一韜晦,反倒看出了真心。
    周道虔自問這些時日,對待下屬,是很不錯的,自以為是結下些人情的。
    不成想,這一住院,外面的風向一變,他這周書記還沒下野,人心先就淡了,想想真有些諷刺。
    念頭至此,周道虔忽然有些不安了。
    在他原來的計劃,此次韜晦,讓孔老虎和活土匪正面交鋒,勢必有一個要被解決掉。
    如此,他再放手收拾另一個,必定水到渠成。
    可以現如今的情勢來看,局面卻是十分不好,孔某人不過扯塊虎皮,就號集如此勢力,若是交鋒結果,是活土匪被徹底抹殺,那姓孔的可就真成了大患。
    上有那位撐腰,下有德江的龐大勢力,屆時,德江政壇還有他周書記的存身之地麼?
    「錫銘,市委的情況到底如何?」
    這幾日,周道虔穩坐釣台,自以為大局全在胸中,可此刻念頭窒礙,隱隱有些緊張了。
    古錫銘道,「這十多天,外面的動靜大,簡直說是山河變色也不為過。第一件大事,雲錦人大通過了免除農稅,免除雲錦全體適齡生的雜費,書本費的決議,此決議一出,薛助理在雲錦的威望,風頭攀升到了頂峰!」
    周道虔擺手道,「不稀奇,雲錦現在多的是錢,薛向此人,好大喜功,這些招數,他在蕭山時也用過,不過是老調重彈。」
    話語聽來豪邁,可是怎樣也掩蓋不住濃濃酸味,蜀香王成勢以來,周道虔幾乎是悔青了腸。
    每每想到當初和雲錦簽訂的那些條約,心口就像被抹了鹽巴的鈍刀劃拉一般的痛。
    五千多萬啊,若是全部由他周某人掌握,多大的政績做不出來,兩年,不,一年就夠他周某人完成由正廳到副部的跨越了。
    偏生偌大一筆肥肉,看得見,吃不着,怎不叫人燒心。
    古錫銘心中苦笑,卻不分辨,附和一句,道,「長,您恐怕還不知道,雲錦已經對外發了公告,公告聲稱,年內,全德江地區享受義務教育的生,所有的報名費,書本費,雲錦方面全包了,該項費用以後由各區縣教育局直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