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正龍知道張錦松定無好話,但開會終究講個暢所欲言,人家都說了要發言,總不能堵着不讓,可薛向的臉面又需顧全,畢竟搞見面會這麼大的面都給了,他也不願這會兒讓薛向觸霉頭,是以,周正龍乾脆就裝沒聽見,不表態,不發言,低了頭喝茶。
周正龍不發言,而劉高卻是伸手作了個請的姿勢,說道:「錦松同志,有什麼話就說嘛,開會就是要暢所欲言,集思廣益,說吧。」
薛向從張錦松方才稱呼「周書記,劉書記,同志們」,就估摸着這兩人關係恐怕不一般,因為通常會上,發言前,稱呼一把手和同志們就夠了,帶上二把手就顯得意味深長。這會兒,又見劉高,配合着張錦松說什麼「集思廣益」,薛向已經完全斷定,這是沖自己來的。因為這是見面會、歡迎會,不是什麼討論會,又不用出謀劃策,用得着集思廣益麼。
果然,張錦松沖劉高笑笑,就開了腔:「周書記,劉書記,同志們,我覺得現階段,安排薛向同志分管具體工作,對薛向同志不公平。我為什麼這樣說呢,先,薛向同志還是在校生,平日裏,課業已經很繁重了,再安排具體的工作,會讓他無暇分身,甚至荒廢業。其次,薛向同志自己也說了,他對團委的工作不熟悉,我覺得現階段,可以讓薛向同志在習之餘,管理一下咱們團委資料室,我相信薛向同志在管理資料的同時,會對咱們團委的歷史有個全面的了解,相信這對他熟悉團委工作很有幫助。最後,退一步講,若是薛向同志在完成課業和管好資料室之餘,還有閒暇,我建議可以讓薛向同志分管下大生社團和藝術團的工作,畢竟這兩方面工作,都要經常和生打交道,薛向同志應對起來,應該得心應手。」
張錦松顯然是打好了腹稿,娓娓道來,有憑有據,,一件萬分無理的事兒,竟讓他說出了十分道理。
張錦松說完,薛向還沒作色,周正龍的臉先黑了。
想想也是,張錦松這明褒實貶的話,在打擊薛向之餘,實則也駁了他周正龍的麵皮。畢竟薛向分管工作,是周正龍分派的,張錦松左一個「做這不合適」,右一個「做那才合適」,不是變相指摘他周正龍思慮不周麼。
這會兒周正龍的胖臉陰沉一片,抱着水杯不住摩挲,搓得搪瓷缸滋滋作響,卻終究沒站出來說話.
這周正龍被張錦松觸了霉頭卻依然「淡定」,倒不是說周大書記天生好脾氣,而是張錦松卻也是有根腳之人,似乎和校團委的汪書記沾親帶故,當初能霸上這宣傳部部長的位,也是因為汪書記說了話的緣故。要不是隔着這層關係,十個張錦松,這會兒也被周正龍拿下了。
周正龍不說...
話;劉高幹脆抱了膀,似在看好戲;而藍劍和項遠則各自翻着筆記本,似乎壓根兒沒聽見張錦松剛才說什麼;其餘與會人員則是看表的看表,做筆記的做筆記,似乎薛向那英俊的臉蛋兒,這會兒也沒先前那般好看了,滿室內,就剩了正牆上掛着的老式吊鐘,還咔咔的發着聲響。
薛向含笑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視線在張錦松臉上落定,後者毅然不懼,團圓的臉蛋兒竟還擠出個笑臉,一雙幽黑的眼眸卻是夾着譏誚,似在說:我就明着欺負你了,你能拿老怎麼着?
薛向輕咳幾聲,說道:「看來周書記沒說錯,咱們哲系團委這個集體大家庭果然是溫暖的,看看咱們的錦松同志,肯定是為我操了不少心,要不然我第一天來,錦松同志怎麼能樁樁件件都替我考慮到了呢,真是感人啊!」
薛向話音方落,張錦松的圓臉刷的就豎起來了,兩頰處的肥肉也陡然凝住了,朝外凸起着,實在是薛向這冷嘲熱諷得明顯了,竟比他先前明貶實褒還來得露骨,更有甚者,薛向一口一口個「錦松同志」,簡直快恨得他咬斷銀牙。
原來,官場上的稱呼是有講究的,上級稱呼下級一般是某某同志,若名字是個字的,一般領導為以示親近,往往會直接稱呼名字,再在其後加上同志;若是字名,領導叫全了姓名加同志,你就該警惕這是領導對你有意見了。而下級稱呼上級,一般是稱呼官職,比如某書記,某主任,若是以示親近,往往直接省略姓,稱官稱最合適。(未完待續)
...
第二十五章 團委初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