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身、俯,轉腰,攬尾,薛向耍的,動作卻是輕,柔,卻又靈動至。但見他忽地一式白鶴亮翅,刷的一下,躍至欄上,此處已是樓,距離樓底可是十米有餘,且樓下可沒有草坪,而是一處水泥地,掉下去,任憑薛某人國術無雙,也是個非死殘的局面。
可薛向竟是絲毫無懼,越打越快,一式野馬分鬃,竟凌空蕩出數米,復又單腳踏在欄上,再打出一式攬雀尾,接着手揮琵琶,單鞭,雲手,如風似閉……薛向越打越快,二十四式,被他反覆打出,不按套,招式隨心而發,竟是絲毫不見凝滯,反而圓潤融通至。
忽地,薛向又是一招白鶴亮翅打出,身竟從樓的欄杆翻了下去,眼見着墜速愈急,下面又無大樹、亮衣繩之類的遮攔,摔下去就是個傷殘局面。薛向卻是面不改色,一式攬雀尾,勾住二樓的欄杆,一個借力,身猛然一凝,接着左掌在牆上一按,一個倒翻,便穩穩地落了地。
原來方才,根本就不是失誤,而是薛某人快速下樓的法門。
熬了一天一宿,耍了套拳,精神倒是熠熠了,腹內卻是空空,為嫌下樓麻煩,正好這會兒四周無人,薛某人才使了個巧。若是平日裏,他萬不敢如此,倒不是怕驚世駭俗,而是要注意影響,畢竟他現在身在宦途,一個體統風儀,還是得講究的。
薛向下得樓來,便直奔食堂而去,到得食堂,打了八個包,半斤稀飯,便端了邊走邊吃起來。要說這會兒的大生,福利待遇好,不提畢業包分配,讀書還不交錢,校每月還給補貼錢鈔和糧票。且這時的大食堂,從未想在生身上刮油,福利性質重。
薛向打的八個包,個個都有半斤重,且是豬肉白菜餡的,肥膩的肉餡和了辣椒油,又香又辣,味道自然棒。八個包,半斤稀飯,未走出食堂,就全部薛向這饕餮之徒給消滅乾淨了。
吃完早餐,薛向估摸着幾小已經起床,便回到辦公室,給家裏掛了個電話。因為他昨個兒夜裏通宵加班,卻是忘了給家去電話,今早正好報個平安。電話是小傢伙接的,像是猜准了是薛向的電話,不待薛向出聲,就叫出了「大傢伙」。
小傢伙嘴裏黏糊,似在刷牙,糯糯的聲音甚是好聽。現如今小傢伙已經七歲了,上了一年級,雖然嬌憨依然,卻不似從前那般黏人了。薛向一夜未歸,小傢伙也沒怎麼鬧騰,只說讓薛向記得吃早飯,晚上買些紅果果回來,就把電話掛了。
薛向去完電話,便在床上躺了,以他的精力,一夜不睡並不覺如何疲乏。只是眼下,手頭如山的件已經盡數處理完畢,心中像是陡然消了塊壘一般,甚至輕鬆,躺在床上,翻轉了幾下身,就這麼睡了過去。
砰砰砰!
門外陡起一陣敲門聲,薛向睜開眼來,竟滿是笑意,似乎從這急促的拍門聲中,聽出了什麼高興事兒一般。
門打開了,門外杵着的卻是張錦松,並那日送件過來四個科員。
「薛書記,大白天就關門睡覺,這恐怕不是青年領導該有的工作作風和精神面貌吧?」張錦松眼角含笑望着薛向。
說來,那日見面會上,張錦松被薛向挑落馬下,又挨了周正龍一頓訓斥,還在那次月末的系團委大會上,當眾作了檢查。而後,張錦松確實老實、謹慎了一段時間。
可這段時間,薛向竟是埋頭看書、縱覽團委的資料,沒有急着在宣傳部收權,倒是讓張錦鬆緩過氣兒來,這不,立時又朝薛向發起了衝鋒。
不待薛向答話,張錦松又道:「薛書記,你的工作作風問題,咱們先壓下不談,宣傳部的工作卻是耽誤不得,。你是年輕同志,初來乍到,還真是不知道宣傳工作的重要性啊。我想想問問,同志們交付你批閱的件,怎麼遲遲不見下發,咱們宣傳部雜誌社的這期雜誌還等着出刊呢,遴選的章都報送你了,你總不會告訴我們,你到現在還沒閱完吧?」
說完,張錦松故意錯開一步,像是發出暗號一般,立時身後四個科員,皆出聲跟着鼓譟,這個說排版等不及了,那個說急等着薛書記的批示做宣傳板,還有要薛向趕緊去團委辦公室要下辦公經費的……..
四個傢伙倒是好的捧哏,把張錦松的話兒,接得圓絲合縫,竟讓薛向沒有插嘴的機會。
不過,薛向壓根兒也沒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