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里,他想的自然就是如何面對的問題了。
很明顯,一個新區開闢,最重要的就是人事權和財權,自然而然,他就想到要將這兩項大權,納入掌中。
而周道虔,孔凡高處心積慮,怎會讓他輕易如願,因此,他薛某人唯有耍耍手段了。
這才有薛老這一連四五天跟瘋狗一般,在地委上竄下跳,還天天來周、孔二人的辦公室鬧騰。
這樣做的結果,雖然很可能讓周某人、孔某人看了笑話去,可更重要的卻是傳遞給二人一個信息,那就是那薛老正處在暴走的邊緣,一個快被逼得崩潰的人,什麼事兒都有可能幹得出來。
進而,才有了他今天這番怒氣沖沖,橫闖周道虔辦公室的一幕。
只有這樣,他薛某人說出「寧可受省委處分,也絕不當雲錦新區管委會主任」的話,才有十足可信,不會被當作是在虛張聲勢。
要不一個思維冷靜的正常官員,誰會說出這番話,即便說出這番話,也會被人當作矯情。
薛老也正是靠着這番鋪墊,表現出來的憤怒,失常,恍然逼真,周道虔一時不察,果然信以為真。
更何況,薛老也清楚,周道虔恨自己入骨,滿腦想的絕對是如何把自己推進雲錦這邊爛泥塘里,靜等自己犯了錯誤,拿住把柄,一腳將自己徹底踩死。
而絕對不會願意,自己受了省委處分,就過關。
畢竟,省委真下了處分,最多也只是政治警告,重不到哪裏去,傷不到他薛某人筋骨。
對於周道虔而言,他好容易布了這麼大個局,又怎肯甘心只傷了他薛老的皮毛,就放他而去呢。
薛老正是看透了這點,才屢屢拿省委下處分相逼,最終逼得周道虔讓出了管委會轄下七大辦公室的人事權。
要不然,真讓周道虔把持管委會各個辦公室的人員調派,那他薛向就是有九牛二虎之力,也把這雲錦湖管委會擺不平了。
畢竟,他再有能耐,再有想法,韜略,具體到落實,還得底下的人着手。
若這些人都掌握在周道虔手裏了,人家周書記不是想怎麼玩兒他,就怎麼玩兒。
當然,獲取人事權,也不過是薛向的目的之一,獲取財權,則是他另一大野望。
原來,薛老知道踏入雲錦湖這泥濘乃是註定的事兒後,暴怒一番,便放開胸懷,坦然以對。
與此同時,也激發了他骨里的英雄氣概。
因為,反過來一想,他又覺得這雲錦湖於別人而言是龍潭虎穴,於他薛某人而言,未必不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之地。
想當初,靠山屯那般破敗,上有縣委,公社制肘,下有惡劣的自然環境,還不是讓他薛老給折騰成了全國矚目所在。
再後來的蕭山,不也是遍地荊棘,步步泥濘,可經過他薛某人一番折騰,現在已然成了魚米膏腴之地,富貴繁華之鄉,儼然東北之江南。
而雲錦湖雖亂,但比之那兩地,也不過半斤八兩,他薛某人未必不能在此處,打下一片天地。
一念至此,薛老霍然開朗,又暗忖,自打出了蕭山,他已經幾年沒有真正做過自己想幹的事兒了。
雖然在明珠督查室主任和如今的德江行署專員助理的位上,他都幹了不少實事兒,立下了汗馬功勳,可那都是被動接受的任務。
而今次,出任雲錦新區管委會主任,雖然能預料到必定煩擾重重,可好歹是主政一方,任由自己揮斥方遒。
雲錦湖就算是塊荒地,種高梁也好,點玉米也罷,終歸都是他薛某人自己說了算。
自主權,才是薛老最想要的,他自問是這世上最好的畫師,缺的就是一塊屬於自己的畫板。
如今,雲錦湖落入掌中,就好似這畫板掉入懷裏。
想通此點,薛老簡直有些熱血沸騰了,他那幾天鬧騰的歡騰,也不乏有這股衝動的因素在裏面。
當然,衝動歸衝動,薛老的思維卻是無比清晰。
在蕭山料拾掇過龍騎自行車廠的他,深深知道,上級領導插手財權的危害!
因此,這傢伙在奪下了事權後,又按部就班,唇槍舌劍,一步步死纏着周道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