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多年宮闈爭鬥,朕不再如從前,純白一片,心也好,手也好,早就變黑了。」
太后深深看了鳳瑾一眼,微微笑道,「變黑了好,在宮裏,太天真純白活不下去,哀家年少時,在家中做姑娘,也喜歡執白子,後來嫁入皇家,浮浮沉沉許多年,才慢慢的喜歡上了執黑子,你不愧是哀家的女兒,跟哀家一樣。」
鳳瑾暗中鬆了口氣,沒想到居然被她混過去了。
她之所以喜歡執黑子,是因為在滄海大陸時,和白曄對弈,白曄喜歡執白子,因此她只能執黑子,後來,漸漸的喜歡上了。
「既然母后也喜歡執黑子,那朕讓給母后吧。」
鳳瑾說着,執了白子先行。
太后笑了笑,「皇帝孝順,哀家心裏甚是欣慰,只盼着皇帝能一直這麼孝順,聽哀家的話才好。」
太后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讓鳳瑾有些不舒服,她笑了笑,沒有言語。
太后也不再言語,輕輕落下了一顆黑子。
母女輛就這麼下起了棋,這一局棋足足下了一個時辰,從亥時一直下到子時,一直僵持不下,互不相讓。
鳳瑾的棋風凌厲迅疾,擅走偏鋒,又不失大局,大開大合,能進能退,能攻能守,而太后的棋風則顯得穩健了一些,善於佈局,一子棋子看似落得平平無奇,像極了廢棋,可下了幾十手之後,才會發現那不是廢棋,而是關鍵的落子。
又過了半個時辰,依然不分勝負。
鳳瑾想了想,不動聲色的下了一着普普通通的棋,輸了一子。
「母后棋藝精湛,朕甘拜下風。」
太后微微一笑,「哀家可贏不了皇帝,這一局便算是和局吧。」
她叫了素蘭進來收拾棋盤,又讓素蘭奉了茶上來。
鳳瑾眸光微微一閃,看來太后要說到正事了,那一局對弈,一方面是想打探打探這個女兒的底,畢竟多年未見,另一方面怕是想殺殺她的銳氣吧?
鳳瑾捏着茶杯,輕輕滑動着杯沿,等着太后開口。
太后優雅的喝了一口茶,才不疾不徐的說道,「那個孩子,皇帝沒帶來?」
「朕已經把他殺了。」
太后輕笑一聲,「是殺了,還是放了?」
鳳瑾淺淺啜了一口茶,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母后既然知道,又何必要問呢?」
「婦人之仁!」
太后的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幾滴茶水濺了出來,飛到了鳳瑾手背上,鳳瑾渾不在意的擦拭掉,微微笑道,「母后不也是婦人。」
「可哀家沒有婦人之仁!該殺的不殺,留着就是禍害!」
太后的聲音有幾分凌厲,鳳瑾笑了笑,並不搭腔。
「皇帝為何不說話,難不成是不敢說話?皇帝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不妨跟哀家透個底。」
太后有些不悅的說道,鳳瑾微微笑道,「母后,他只是個孩子而已,礙不着朕的路的,母后用不着這麼擔心。」
「那個孩子再沒用,也擋不住有心人趁機挑起事端!」
鳳瑾笑得有些高深莫測的,「有心人太多了,若非要挑事端,沒這個孩子照樣挑風挑雨的。再說了,朕派了人盯着他了,有什麼異動朕會第一時間收到的。」
「皇帝,你太糊塗了!你這是縱虎歸山!」
太后終於忍不住發了脾氣,神色凌厲,而鳳瑾依然是那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神態,「母后,朕是皇帝,該怎麼做,朕心裏有數,母后不必憂心。」
「怎麼?你是皇帝,是天子,就不是哀家的女兒了嗎?哀家就不能教導你了嗎?」
太后冷冷笑道,屋子裏的氣氛剎那間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