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大皇子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想了一個下午又一個晚上,終是想通了一件事:父皇對他雖未另眼相看,但同樣也沒對弟弟高看一眼。他現在面臨的局面,不過是和弟弟爭上一爭,讓父皇明白,他比弟弟更適合做繼承人!
但怎麼做呢?戚雨澈毫無頭緒。
想啊想,戚雨澈終於發現,他只能去求助舅舅,因為其他人全都靠不住。
那些太傅和講師不用說了,全是站在弟弟那邊的。身邊的伴讀還不如他自己頂事,更靠不住。
而在這樣的「正經事」上,母妃也只有拖後腿的能耐。讓她去和其他母妃鬥心眼,她絕對是一個頂倆,但要是讓她去猜測父皇的心思,那她真是比他這個當兒子的還要不如——至少他知道怎麼做才能把父皇惹火,而母妃卻連這個都不知道!
於是,戚雨澈也沒和高妃商量,擅自拿定了主意:想法子出宮,去找舅舅!
戚雨澈本以為出宮的時候會費些力氣,因為他沒把昨天的事告訴高妃,也沒有將出宮的想法告訴身邊的近侍,更沒找德安宮裏的哪個人幫忙,半夜的時候,便一個人換上往日裏偷偷藏起來的太監衣裳,等到天色微亮跳窗而出,溜到了德安宮外。
戚雨澈是打算混在早起出宮採買的太監堆里,神不知鬼不覺地溜出宮去。
沒曾想,他還沒走出後宮外圍的那圈高牆,被守在牆上的禁衛發現,攔截下來,驗明正身後,送到了父皇戚雲恆的面前。
戚雨澈當時都快嚇傻了,然而父皇卻難得地沒有發火,只面無表情地問他為何出宮。
戚雨澈不敢在父皇面前撒謊,便把自己想要找舅舅高名請教課業的事講了出來。
為了不讓母妃受牽連,戚雨澈還特意向父皇強調,他沒把昨天的事告訴母妃,也沒讓母妃知道自己想要出宮。
讓戚雨澈既驚訝又鬆了口氣的是,父皇沒有叱責他,也沒有把他送回德安宮,只讓人把他的幾名近侍從德安宮裏帶了過來,然後安排了侍衛和馬車,將他直接送出宮去。
「以後再想出宮,直接過來找朕是,莫要做那偷雞摸狗的勾當!」父皇如是說道。
戚雨澈頓時覺得,父皇還是看重他的!
但戚雨澈的好心情並未持續多久。
他剛興高采烈地來到舅舅府上,便被舅舅高名潑了一盆冷水——在他抵達高家之前,二皇子戚雨溟已經去了外祖陳家。
——弟弟竟然比他更早出宮!
戚雨澈頓時火冒三丈,咬牙切齒。
但戚雨澈並未忘記自己這一次出宮到底為了什麼。
在心裏狠狠揍了弟弟的小人一頓之後,戚雨澈便回過神來,向舅舅高名表明了來意。
高名一臉平靜地聽戚雨澈把話說完,然後便很是肯定地對他說道:「殿下不必把這份課業想得太過複雜,微臣來看,陛下很可能只是想讓殿下們體驗一些事情,了解些民間疾苦,進而讓殿下們練一雙火眼金睛,以免將來登基主國的時候,被某些貌似正人君子的小人欺騙、左右。」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戚雨澈完全沒想到自己竟會聽到這麼一番話,一時間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彎,不僅沒聽明白,反而還愈發地糊裏糊塗。
「比如現在,殿下不正在體驗『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的滋味嗎?」高名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戚雨澈怔怔地看了高名一會兒,終於似懂非懂地「啊」了一聲,「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當然不只是這個意思。」高名笑容不變。
高名一直跟在戚雲恆的身邊,很清楚地知道自家主子當年也曾被某個壞脾氣且又壞心腸的皇夫如此這般地[調]教過,如今留給皇子皇女們的課業,不過是他當年享受過的套路。而這一套的真正用意其實是沒事找事,讓陷入套路的那個人忙碌起來,不會再有閒暇來糾纏設下套路之人。
簡而言之一句話——
離我遠點!
然而身為陛下心腹,高名即便知道真相,也不會將其透露給自家外甥。
再說,這樣的□□也不是沒好處的。
陛下當年不活生生地被皇夫九千歲從氣血方剛的莽撞少年[調]教成了能屈能伸更能陰死人的黑芝麻湯圓,進而成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