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他晚上害怕還是想和我商量這件事。
我們天黑了才回去。一路上騎得很慢,我們必須得把這件事想清楚。路燈昏暗,我倆的影子映在馬路上,還好,只有兩個。
我們湊合着吃過晚飯,坐在一起商量這件事。
窗戶還開着,晚風一陣陣吹進屋,窗簾隨風舞動。要是平時肯定會覺得這是個愜意的夜晚,可我們兩個怎麼也愜意不起來,倒覺得脊背發涼,我知道,她可能就在我身後站着。謝岩不停地看我身後,好像那真有個鬼一樣,我真想去揍他一頓。
問題的關鍵是,我們不明白她——這個鬼為什麼要跟着我?她從哪來?怎樣她才肯走?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我把目光從張偉身上移開,突然看到旁邊桌子上的白玉環鑰匙鏈,在燈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的,光亮照人。張偉拿起它,在手裏搖晃着,那塊玉突然透明起來,裏面像是有什麼東西。
「車!」我們一起喊出聲來。
他說,「你想想看,你沒買這輛車的時候,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還算他聰明,我怎麼沒想到。「你說的對,肯定和這輛自行車有關!這輛車一點都不舊,為什麼那麼便宜就給我呢?還有,他給我時還支支吾吾的,我當時沒在意,看來這裏面果然有秘密!快,你跟我走,我們去找他!」
他不敢坐我的車,非要自己騎車子。一路上我們什麼也沒說,飛快地騎向王麻子家。風涼颼颼的,從耳旁刮過。
燈光昏暗。他仍然是那副樣子,斜叼着根煙,低着頭數錢。
我說,「王老闆,忙呢?」
他一愣,陪着笑臉說,「呦,小伙子又來買車啦?」
「我倒想丟了它呢,可惜沒人來偷。」我猜他該能聽出我話里的意思。
他看到我手裏的那個白玉環鑰匙鏈,表情怪異,我就知道這裏面一定有事。
他問我,「你沒事吧?」
「王老闆,你說吧,這車到底有什麼秘密?」我跟他攤牌。
他吸了口煙,給我講了很久以前的故事。
「十年前,我新車,兩個學生來買自行車,一看就知道是一對。那個女孩一眼就相中這輛,男生就買下來,我把兩把車鑰匙給他們的時候,那個女生就解下脖子上帶着的一個白玉環把其中一把鑰匙拴上,喏,就是這把。很久以後,那個男生把自行車還給了我,他說那個女生死了,讓我把車子幫忙放起來吧,他想忘記那段日子。
「我就把它鎖在後面的棚子裏。過了很久,他也沒來取。我問過,說他早就離開了。後來有一些學生來我這買車,有要買便宜的,我就把這輛車給他們。結果都是一樣的,他們都說車子像有人控制一樣,不聽使喚,還都常出些小的車禍,就把它退了回來。我就再也沒過。
「我這個人從來不信這個,一個女生死了能跟這輛車有什麼關係呢?那天你剛好來買車,要輛便宜的,我就把它給你了。現在,你終於來找我了。」
他又吸了一口煙。
可是,為什麼我並沒有發生車禍呢?反倒騎得好好的?我心裏覺得很怪。
這時,張偉拿出那張照片給他看。
王麻子接過照片,仔細地看了看,說,「對,就是這個女孩,她那時常常穿一身紅裙子,長長的頭髮。那個時候她很漂亮,對那個男孩子也不錯,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死了。不過,從這張照片上看,你和那個男孩還挺像的。」
張偉突然像想起了什麼,說,「怪不得,她從來沒有害你,還一直跟着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至少她從來沒讓我出事,可是王傑女朋友受傷那事沒準就是她乾的吧?算了,不提了。
我們拿着照片出了王麻子家。車子我沒退給他,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張偉說,「我們真的沒白來,事情總算有點線索。既然是十年前發生的事,我們就從這裏下手,朝十年前尋找,我就不信找不到那個男生,這樣,她的死因我們也就能知道了。」
我發現我和張偉越來越有默契了,我就是這種感覺,想要幫她找到那個男生。
我和張偉並排躺在他舒服的大雙人上,雙手交叉放在頭下,看天花板,誰也不說話,都在想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