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機心,他可能就會除掉你,來規避你將來翻臉的風險。」
朱由檢恍然大悟:「那我就是裝傻充愣最好。」
王之正點點頭:「對,裝傻充愣,暗中獲得朝臣和皇后支持。有了皇后和朝臣支持,魏忠賢騎虎難下,只能立你。」
朱由檢只覺得經他表哥一分析,頓覺敞亮了許多。他問王之正:「魏忠賢如果一心一意想立一個他要立的宗室,奈何?」
王之正淡淡一笑:「王爺,魏忠賢雖然權傾朝野,但他無非是因為掌控了聖上,他只是皇權的寄生蟲而已,說白了,離了聖上他什麼都不是,只需要一紙詔書,幾個侍衛就可以把他幹掉。如果您獲取了皇后和朝臣的支持,他魏忠賢強行要立其他人,到時候只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所以相對於再另立一個天子來說,他寧可扶你上位。」
聽到王之正鞭辟入裏的分析,朱由檢茅塞頓開。他握住王之正的手說:「王兄,將來如果我能順利登上皇位,我一定加封您為內閣首輔,讓您光宗耀祖!」王之正笑着擺擺手:「內閣首輔我可幹不了,能保住我們王家一門上下富貴平安就夠了。」
王之正話是這麼說,心裏卻想道:「你信王爺真的登基了,恐怕第一個要殺的是魏忠賢,第二個要殺的恐怕就是我王之正了吧。」
密室會談了一個時辰光景,倆人就走出密室,然後從書房走到庭院。
信王府的庭院不像九千歲府那樣金碧輝煌,氣象萬千。信王府相對來說規模也小,但是信王照料的很得體,花草樹木都修剪的很考究。
這時候太陽西斜,僕人們已經安排好了酒席。朱由檢和王之正相對而坐。
朱由檢眯着眼對王之正說:「有美酒,有佳肴,有高朋滿座,十七八歲的年齡,有這樣的大好青春,對於我這樣一個富貴榮華的王公貴胄來說,真是讓全天下人羨煞!」
王之正敬上一杯酒:「王爺讓天下人羨煞,我可就沒你這福分了。我還要有一堆差事辦,還要為九千歲分憂解難。說來說去,還是王爺您享福。」
朱由檢對飲一杯,叫道:「真是江南美酒。我告訴你吧,其實本來你也可以天天來我這裏飲酒作樂的,只是你這人太看不開!你看不開那權勢富貴,看不開那名利場啊!」說着說着,竟然把着酒杯,翹起蘭花指,尾音一甩,來了一句京劇腔調。
只見丫鬟僕婦都用絲巾捂着小嘴咯咯吱吱偷笑。
王之正舉起酒杯又來一杯,指了指信王:「哪是我看不開啊!要是我王之正能像王爺您一樣,生於富貴之中,當然也要遠離名利場,每天吃酒行樂,莫負青春!可是我爹不答應啊,我爹還指望我好好干,把崇國公府的門庭發揚光大!」
朱由檢哈哈大笑:「就指望你?舅舅也是就你一個兒子沒得選,我看你呀,不比我好到哪,喝酒,我愛,你也愛,美人,我愛,你也愛,只是我愛詩酒歌舞,你愛金銀珠寶罷了!」
王之正指了指朱由檢說:「享樂,我是愛,可是我也不像你一樣,我也要為父分憂!也要建立一些功業!」
二人意見不合,但是酒杯卻不停,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口中灌酒。王之正喝的夾菜的手都握不住筷子,朱由檢酒量好一點,也不理他王之正。
朱由檢一杯接一杯灌,嘲諷王之正放不開,說着說着,酒勁上來,居然開始對王之正粗口謾罵。
王之正哪裏受得了他這一套,給朱由檢紅着臉對罵起來。
最後倆人險乎動手互毆。
朱由檢罵道:「你是個什麼東西,敢跟我叫板?不就是個崇國公的兒子嘛,還不是我朱家的一條狗!」
王之正假裝醉攤在地,尤自不忘還口回罵。兩家親隨實在看不下去了,周公趕緊喊過來幾個王府隨從,拖着王之正拖到馬車上把王之正帶回府中。朱由檢也被家僕抬進屋裏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