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最為可笑的事。
明明是永生不死的神明,卻要向凡人獻祭生命。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在夜闕君的長劍反手掠過耳邊刺入了那魔女的頸項,他掌心一偏,「唰」一下將那女岐的腦袋給切了下來,骨碌骨碌的滾落在旁。
像是瞬間引導了身體所有的血液凝結,細線如同游龍盤剝而層層疊疊交錯生根,只是一剎那,女岐的整個身體碎成了齏粉,它們游離於山川大地、河流溪水。
這一次,連分毫的靈魂也沒有剩下。
蠱雕眼見女岐身首異處、粉身碎骨,它如困獸猶鬥掙扎,踩踏在地仿如要引得震動彷徨。
夜闕君站起身,長劍拖曳在地,它殺過凡人,弒過妖魔,他每踏一步,仿佛身後夜雨清風、蓮開若圖,劍尖的血跡順着劍身的溝壑紋理滑落在地,也同樣在枯枝敗葉拖拽出長長的哀嚎。
獨身月下的半神,似妖似仙,現在的他,不是神,是惡鬼。
從十方地獄飲血若渴、倒提長鋒的修羅惡鬼。
長眸微眯,眼閃爍的琉璃燼灰是業火淨蓮,他像無欲無求的神卻在此刻染了殺機和欲望,他指尖捋着耳邊垂落的一縷黑髮,金絲銀線颯然密佈周遭,歪着腦袋,對蠱雕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甚至於懶懶抬眸。
滿身的血跡只讓他在此刻看起來更加的危險。
他受了不輕的傷,卻仿佛初時更為強大的難以折服。
不畏於傷害和感情的人,讓人敬如神明,懼如妖魔。
莫說蠱雕被那種沉悶氣氛和威壓震懾的連連後退,連聿衡都嗅到了這種危險的氣息,夜闕君的能力,只有在無所顧忌的時候,才能叫人一窺。
蠱雕已失先機,決不能再而衰,它不停踩踏,周遭細小的塵埃都被席捲成了陣風,這一片天地間飛沙走石似籠罩在不容退避的境地。
夜闕君的長髮凌亂散落在身,被妖異的風肆虐的還有那清冽夜荷晨露的氣息。
蠱雕沒有退路,它身形變化便是左右為路、不管生死,卻在半路被金絲銀線織的鎖被捆縛住,它心惱怒,腦便是一心想要掙脫,後腳的利爪一屈割斷了絲線,可勢頭已未有方才的兇狠,在這個時候——
有什麼無可阻擋的力量在剎那間從千里之外衝撞而來直直與那蠱雕撞擊在了一起,「轟隆」一下,夜闕君的跟前被砸出一個無巨大的坑窪之地。
而他仍舊無動於衷的看,仿佛早預料這一切,連眉眼都未曾有過任何的波動。
蠱雕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裏,它的脖子被另一雙巨大的爪子死死掐住。
那巨獸大張着翅膀,尾後的尖刺微微晃動,金羽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閃爍,眼瞳的光芒似能映照照樣的絢爛奪目。
欽原。
那能引得天搖地動天地颶風的古之獸擋在夜闕君的面前,俯首稱臣的為其獨尊。
聿衡雖去過東方守恆卻並沒有見到過欽原,這些鎮守的異獸脾氣都乖張凶戾的很,絕不聽任何人號令,除非,馴服。
夜闕君,曾經馴服了這龐然大物。
它在此時此刻,自要護主。
聿衡縱然背後血肉模糊疼的根本沒法站立,也不免要為此驚嘆錯愕,那如同鳳凰艷麗色澤的鳥獸,低垂着眉目只顧看着那鬼神的動靜。
仿佛只要他一聲令下,它可以立馬掐斷蠱雕的脖子。
夜闕君昂了昂頭,欽原低低鳴了一聲,那聲音俏麗天,仿佛是一種靈鵲取悅之聲,它鬆開了爪子,那蠱雕瞬間獲得了空氣一般粗重的喘息掙扎着要站起身。
那瞬,「嗤」的一下,玄色的劍身快過流星般刺入了蠱雕的身體,力道強勁的直將那獸物帶的向後掠去,「呯」一下,釘在遠處的山壁之。
死死的。
再也發不出任何一聲哀嚎。
夜闕君旋身長袍翻飛之間,沒有再看那冰冷的獸屍一眼,他長袖拂落金絲銀線,小指的尾戒已出現。
他只是沉默着輕輕摩挲。
聿衡咽了下嗓子裏涌的血腥,東方已經悄然綻開一抹晨曦,隱約從天光處落下,恰落在夜闕君的眉眼之間。
他寂然寡言的時候竟令聿衡也不由自主閉了嘴,這一片天地間看起來斷壁殘垣,盡現的荒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