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裝模作樣,冷聲道:「我來,被人擋在外面半個時辰,所為何事,難道你不比我清楚。」
「什麼?玉重兄被擋在外面半個時辰?」薛遜佯裝驚訝,裝作訓斥道:「你們怎麼不稟報?」
金獸委屈道:「主子,這深更半夜的,您住在內院,小的們把消息傳進去也要些時候啊,小的接到護衛隊消息說史大人來訪,馬上報進內院,真的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玉重兄,你瞧,都是我調/教下人不利,怠慢了,怠慢了。」
史圭深更半夜來,不是為了看這一場拙略的表演,冷聲道:「至少把他們的骸骨交給我吧,都是為國進忠,何必辱及屍身。」
「什麼?玉重兄你在說什麼?」薛遜直接裝傻。
史圭經過薛家門前的長街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一絲一毫的證據,但看薛遜如此一推四五六還是氣不打一處來,道:「我當初還為你抱不平,而今才知有因必有果,你目無君上,怪不得有此下場。看在相交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早日回頭!」
「史大人,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薛家是遵紀守法的本分商人,算蒙□□青眼賜下墨寶,薛家也是供奉起來,哪裏有什麼目無君上,枉你還說相交一場,如此含血噴人,不覺得愧疚嗎?」
「哼!你家下人還真勤快,夜半三更清洗長街。」史圭冷笑道。
「哦,謝謝誇獎,的確勤快。金獸啊,給今天早起洗地的都發紅包啊。」薛遜懶洋洋道:「可能是快過年了吧,辭舊迎新啊!」
史圭冷笑一聲,甩袖走,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至此,史圭和薛遜算是完全撕破臉了。
史圭拿不到證據,拿薛遜無法,太子敢派死士來,但不敢明目張胆的逮捕,不說明他還忌憚着薛家嗎?
薛遜長嘆一聲:「年關不好過啊!」
經此一場,太子的暗衛基本折了一半進來,別以為太子能養很多人,他終究只是二把手而已。
南方在打仗,北方的遊牧民族也虎視眈眈,國家事務繁多,太子不可能一直把精力放在薛遜身上。馬上要過年了,各個衙門都忙着年終總結,蓋戳定論,這一年的考評優劣都等着陛下評定,薛遜這點兒小事,暫時放開了。
薛遜在老宅過了一個溫馨祥和的新年,沒有人來人往的拜訪,只有妻兒和心腹下屬。
薛家老宅門前的長街算被清水洗過,但消息靈通的人總能看到青石板下的鮮血。現在朝廷態度不明,也沒有人敢冒大不韙與薛遜交好。但看薛遜如此硬抗,不知他有什麼後續手段,做生意的人都圓滑。今年新年送禮的人反比往年增多,可上門的一個都無。
所以薛遜當接到賈赦的年禮和親筆信的時候,才如此震驚。賈赦讓親信偽裝成商人上門拜訪,看着賈赦滿紙的擔心和憂慮,又大言不慚說要是陛下怪罪收了薛家的產業,他有很多銀子可以借給自己。
天真啊,他以為薛遜的所作所為最多是抄沒家產的罪過。這賈赦好歹是嫡長子,怎麼被養成了這種性子,天真仁善,不知世事,他爹可是一心在皇帝面前出主意弄死自己的,要讓賈代善知道兒子在背後拆自己的台,不知道多憤怒呢。賈赦最後居然能襲爵,賈代善居然沒弄死這個不肖子,也真是奇蹟呢。
賈赦這水準,他手下人的裝扮能瞞過誰?這麼蠢的一個人,可薛遜怎麼這麼窩心呢?
「我知道了,你留在金陵吧,我自派人向你家大爺復命。」薛遜笑着對來人道。
「可……可……」
「可什麼,後面贅了一大堆尾巴,從京城打金陵這一路都沒發現嗎?我要真放你出去,你只能在哪個墳墓里為你家大爺盡忠了。」薛遜冷聲道。
僕人是賈老太太給賈赦的,出門前家老太太也多有囑咐,既然主人家說了,他照辦是,他不可能比主子更聰明。
「是,小的聽薛大爺的。」
薛遜聽這稱呼,知道在賈赦眼裏,他們依舊還是從前的模樣,從小相伴長大的薛家大爺和賈家大爺。
南方開戰,金陵作為龍興之地,很多時候都是要起表率作用的,即便史家在金陵有很多房產,但史圭還是想住在後衙,以顯勤政。
金獸親自帶着人去的衙門交接。